贾锡之嘴角上扬,不明所以的愉悦“咱们都要走了,自然要与某些人告个别!”
“呃?某些人?您说的是薛青衣吧?”伶丘只是微微一顿,立马便明白贾锡之口中的某些人是谁。
不过他也有七八日没见着薛青衣了,以前他不喜薛青衣,他认为任何人接近他的主子,要么是贪恋主子的样貌,要么就是妄想图主子的钱财,她也不例外。
但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发现他好像错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有目的接近主子,至少她不是。
她会毫不留情的指责他跟少庄主的错处,她会与他们拌嘴吵架,她对他们从来没有讨好献媚,有的只是真真切切的真诚,她真的与旁人不同。
贾锡之默认的轻笑道“既然她不来找我,我就找她!”
伶丘点头道“嗯,也不知下次何时才能相见。”
马车很快便备好,贾锡之坐上马车,一路向龙门镖局而去。
马车刚行驶不久,便听闻三三两两的人议论龙门镖局之事。
仔细听来,心中惊骇翻滚,‘龙门镖局灭门’的消息如洪水猛兽般,直直撞入他的胸腔。突如其来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打乱了他的思路。
贾锡之身子僵立半晌,便叫伶丘催马急速朝朝龙门镖局前进。
一路上听着惊慌失措的群众惊谔的叫声,看着无数的房屋被大火烧毁倒塌,愈接近龙门镖局血腥味愈是浓郁,偶尔几具残肢断体被无情的扔在路边,有的甚至半截埋入泥浆之中,行人见了纷纷惊恐绕道。
暴雨摧残过的地面,坑坑洼洼,坎坷不平,偶尔马儿踏过水洼,把车带动的左右摇摆,‘轰’马车陷入泥沼中,不管车夫如何的鞭打驱赶马儿,马车仍然纹丝不动。
伶丘自告奋勇的从马车上下来帮忙推车,可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依然没能把车轮从泥坑中解救出来。
贾锡之心中莫名的焦虑,出奇的不安,他从马车之中下来,不管冰冷地面是多么的脏乱,也不顾伶丘的惊呼跟阻拦。
他只知道他要去看她,到龙门镖局看个究竟!内心深处某一种奇异的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呼唤着他,让他有一种,若是不去便会抱憾终身得错觉。
路面上的淤泥打湿了他的鞋袜,弄污了他的锦缎衣摆。
贾锡之平生有三爱,爱财富、爱美貌、爱干净,而事发突然的这一次,他把所有的都抛于脑后,唯有一件事占据了心房。
来到龙门镖局门口,远远望去,周遭一片狼藉,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刺眼的猩红。
众人的遗体残肢互相纠缠着,混合着无法凝固的鲜血,覆盖着这片黄昏之地。
他的反应停滞,脚下动弹不了半分,眼前的场景已经无法看清。
内心被无尽的痛苦充斥,夹杂着雨水的血液淹没了他的脚踝,缓缓的流淌着,就像无数的亡灵在低声细语,漫过无尽的遗骸,洒向天边。
狰狞的大地映红了一切,让人分不清天与地的界限。
贾锡之瘫倒了下去,眼前一阵眩晕,心中徒然升起莫名的寒意,几乎不敢相信他已堕入修罗地狱,不能自拔。
少时,他渐渐回神,艰难的下脚,一步步的走进镖局。
他不信,他不信这里无一活口,他不信那个祸害会就此死去。
他蹒跚的走着,盲目的寻找着,可找遍了整个镖局也没能见着薛青衣的影子,他坐在一处桦树断木上,无言的安慰自己,既然没有瞧见她的尸首,那便还有生机,或许她刚好在‘美容阁’,而躲过了这场从天而降的浩劫。
思及至此,贾锡之心下宽慰,从断木上一跃而起,欲去‘美容阁’瞧瞧,以此证明心中所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