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信号提醒了小苏,这一刻自己保持沉默应该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略作思考之后的勿成非婉言拒绝了莫有生的邀请,他说这件事情对于我们非常紧急,恕我们无法赴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二位。”莫有生表现得善解人意,表示自己接下来还有事,就有请我的管事——李老,替我把东西给予两位。
那位管事的听言站了出来,示意勿成非和小苏跟着自己前进。随后,莫有生头也没回地离开这间屋子,就像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路上,三人无言,这种沉默令小苏有些害怕,她紧张地抓住了勿成非的手,直到离开这栋宅子之后这才松开手。
在松开勿成非的手后,小苏如同受惊的小猫一般迅速远离对方,然后龇牙咧嘴地说:“我只是走路有点累,需要有一个热恩拉着我!”
她说话的过程完全没有停顿,极其流利,看样子早就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打好里的腹稿,甚至在心里演练过多遍。勿成非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副懒得理你这个小屁孩的表情,自行朝着春日旅馆的方向走去。
狂暴的冷风吹着一颗颗高大的云杉,夹杂着的呼啸声如同鬼哭。宁静的夜空下,昙木落河流,弯弯曲曲地向着北方流去,远远望去,仿佛整条河流都倒进了夜空这个巨大无比的漏斗里。
以昙木落河为界,一边是东域,另一边则是非东域的土地。如果不是能亲眼看见这条宛如巨龙般的河流,实在是很难让骄傲的东域人相信: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着东域的伟光无法招摇的土地。
……
“昙木落河外有着大大小小的国家,战乱连绵不断,没人能说这块土地今天是属于谁的。迄今为止,我给你们说,我已经当过三个国家的人:玮原国、南国、易国。眼睛一闭,一睁我就是其他国家的人了!”
“你再一闭,不睁,就没了。理由:叛国。”旁边有一个人取笑。
胡须脏乱的壮汉,拎起一个足以称之为“桶”的酒杯一饮而尽,爽朗地笑出了声,他向凑成一个酒桌的陌生人们胡乱吹嘘着。众人被他极富感染力的话语逗得欢快大笑,酒杯碰撞的声音随着男人们的笑声此起彼伏。
“砰!”
响烈的撞门声吓得这帮家伙面面相觑,引得众人不由得望门外看去,一个身形消瘦,穿着厚厚黑氅大衣的年轻男人映入众人眼帘。
“这小子是吃冰渣子长大的吗?”其中有一个人取笑道。不少人明白了这个笑话的意思后,也跟着哈哈地笑起来。和他们这些走起路都木板抖一抖的壮汉来说,这个刚刚闯进来的男人,简直就是一根竹竿。
年轻男人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未果之后他开口大声问道:“店家,哪里有火炉?”
“跟我~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走了出来,用不太熟练的东域共同语说道。
“好的,谢谢。”这一次,年轻男人切换成了当地的方言口音,虽然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也算的上是北方方言。因此不少好奇的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南方客人,而这时他们才发现那个年轻男人,厚厚的黑氅大衣下裹着一位已经冻得快睡着了的小女孩,在最近这个糟糕的天气下,睡着了可就永远醒不来。
这个年轻男人一直把她裹在自己大衣里,捂在胸口……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简直就是上天救了这个女孩的命。
“大家都麻利点,赶紧让让……”热心肠的老板呵斥着,当他发现一个酒鬼已经喝醉了,直接睡在地板上之时,直接一脚将他像是沙包似的踹在了角落里去。很难想象,这个半百的老人居然还能有这样的龙虎之力。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个喝醉的酒鬼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他翻了一个身就继续睡。
当年轻男人坐下之时,哗啦啦的冰渣从他的大衣外面抖落而下……他取出自己的钱袋,掏出一个金币递给老板,要了一点吃的,还要了一个房间。金币刺眼的光芒再一次令众人的目光聚拢,可当那个年轻男人取下自己的斗篷罩子,露出背后的两把长剑之时,众人又识趣地该喝喝,该干嘛干嘛。
“我……想……喝水,水,热的,勿成非。”小苏断断续续地恳求道,她的意识依然很模糊,只能依靠着本能在行动。
“有开水?”勿成非转过头询问店家,对于这样一家酒馆,他不太能确定有没有能喝的热水。毕竟东域的北方人是可以把酒当水喝的。
“有,有……不多,还是有的。”店家点点头。
“先要一杯温开水,然后是一杯热水,另外在我们的房间里请烧一盆滚烫的热水。”
这趟旅途比两人想得更要艰难,突然遭遇的天气降温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哪里遭遇了冤情,还是怎么了,因为即使是在“大北地”,四五月份都应该是算的上温暖的季节。虽然勿成非为了以防万一,临时准备了些厚实的衣服,在出发前他还直接换成了厚厚,严实的黑氅大衣。但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降温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如果不是巧遇一位牧民,得到对方的指路,勿成非都不能确定小苏能否熬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