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置可否,眉眼之处清冷疏懒,抬手勾了他的衣襟,附了上去,“宸枫,你可知我并不在乎什么大婚,我爱你,想要你,与旁人无关,与形式无关,只要是你,何时何地都可以大婚。”
她本也不是什么闺阁红粉,心怀春风,她是逆风的箭矢,是跌宕的水浪,是夜罗刹,是阿修罗,可以无坚不摧,可以一往无前,而他就是囊括她的天地,包容她的山水,让她情愿驻足停留,甘心倾尽所有。
“你说的不算。”他轻描淡写的驳回了她,引她靠在肩头,侧眸错开了她的目光。
他想要的是与她同见白骨,并非一朝一夕的欢娱,不问前程的相亲,百年后的碑文上刻入骨髓,生同衾,死同穴带到来生。
若只是想要那片刻风流,他大可千万种手段用尽,不怕她不就范,又何必苦苦等到如今?
她总想着不能长久,等不急时日,盼不到太远,但他不能乱了分寸,坏了绸缪。
名分,权势,地位,恩宠,他想给她的,一样不能缺,一样不能少,就算是背对江山,违逆师门,也绝无动摇。
这些是她不在乎,也从不放在眼中,可他却深知这些的重要,若是当年父皇能感念一丝情义,眷惜母后,或者朝中能有中坚力量,挺身护卫,那些人也不会那般落井下石,承国也不会落入云鸾殿近十年。
他眸中沉入暗渊,眉心有难掩的凌厉,心思略微飘远。
他的性情如何,姑苏亦水虽不敢说了然所有,却也能察觉一二,尽管虽并非当真是温和容善,但无论在旁人面前如何,在她面前他永远是温润如玉,拂风从容的,这鲜见的冷戾之色,自然让她无从揣测。
“不算便不算,哪有那么多心思,让你不肯看我。”姑苏亦水强行侧身,与他对视片刻,蹙眉而道。
她从来看不透他,三年前如是,三年后亦然,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自是感觉的到,他的心贴着她的呼吸而跳,除非天有不测,旦夕祸福间,否则这些总也不会变的。
他回过神来,眉心微动,隐了凌然戾气,掠过她的双眸,化作抿唇一笑,“看你,你若时时在朕眼前,朕哪舍得心不在焉?”
“既然朕都应了你的要求,不去插手穆国之事,你是否也该说一说,如今到底进展如何了?”
他垂眸浅笑,有条不紊的开口,丝毫不像是神游天外过的样子。
姑苏亦水闻言思忱了片刻,本欲开口询问的话,便也咽下不曾再提,言道:“如今穆后自然是不肯听话配合,她心比天高,贪得无厌,我自然只能捧着她的欲望和野心,等待她经受不住诱惑的那天,才好方便行事。”
穆后自以为演了一出声情并茂的戏,天衣无缝,还企图将被人操控在手,翻覆云雨,殊不知早就被别人盯上,成了局中棋子,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之中,再难掀起什么风浪。
“你想要自内而外的占有穆国,免不得要多耗些功夫,存些耐心,才好成事,可若是想要以铁血手腕压制,抽筋换骨重塑一番的话,自然就会简单许多,从外而内打入其中,何况兵权还在你手中,稍微用着手段便足矣掀了穆国的根基。”
叶宸枫清晰的道出关键,依旧波澜不惊,笑意不改,温和之中三分淡漠,仿佛一切都并未入心,让人看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谋算些什么。
姑苏亦水只是一笑,眸中冷光一闪,“如今大动干戈,只会损人不利己,再多耐心等等,我倒也给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