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引豺狼入室,只是卿的态度还真是翻书般的快,上一刻只愿尽忠于君,下一刻又要忧国忧民,余文,失信于朕,乃是欺君大罪。”叶宸枫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立场,事实上任何人也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定,但他在乎的是这背后的原因,没有无缘无故的改变,余文必然是为人所用,或者是知道了什么。
“臣此心绝不再改,还望陛下降罪!”余文绝口不提此事,只满口认下了罪责,态度诚挚而固执。
“朕若降罪,你担不起。”叶宸枫不再与他多言废话,迈步走开两步。
“你若不肯坦言,那就留在这御书房好好的过夜吧,你也该陪陪那些不得安息的亡魂了,他们可是信你敬你,黄泉路上慷慨赴死,却怎料得余相爷还是个识时务的俊杰,能屈能伸。”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余相爷好生留此叙旧。”
余文瞳孔瞬间睁大,酸涩而发干,血丝隐约生出。
“陛下留步!陛下留步!”
他跪着转身,指甲已经攥入血肉之中,额头上青筋隐隐凸起,目光恐惧而惊慌,良久后竭尽了全身心力,方才冷静了下来。
“臣——愿意知无不言,可这桩婚事,就算是要了老臣的项上人头,也断然不能妥协。”余文双手无力的下垂,血迹沾染了官袍一角,混合着冷汗揉杂其中。
他做不到,做不到正视心魔,做不到坦然面对,只仅仅是这片刻的功夫待在这里,他都已经觉得寒气沁体,毛孔悚然,整个人像是从水缸中捞出一般,无力虚脱。
“卿若有本事让朕刮目相看,朕自然期待,但现在朕要问的是背后隐情,为什么倒戈相向?”叶宸枫目光微凉了几分,带着望不到边的幽深,暗谷回响不闻。
他无意逼余文将身家性命交待在此,但此事必然要问个水落石出,迫切之时,不容任何意外。
“不久之前,万祜与臣曾有过一番交谈,本以为必然是势同水火不欢而散,可他说服了臣。”余文缓缓垂下双眼,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朝中三相本就是各自为营,他接到万祜邀约之时正逢得势,原以为必然是万祜心有郁气,特来以此挑衅,却不料竟真是有要事商讨,而万祜给出的理由,他本就无法拒绝。
若是夜王仅仅是另有所图,要借此与承国谋一番大事倒也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能得过且过。
可事实远比眼见来的猛烈,从天而降的真相打的他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周密部署一番,便匆促上了朝局战场,这才有了今日如此无可奈何,被动的跪在这御书房中如实招认。
幸而的是,万祜也该发现了御书房中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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