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实在是待不下去的陆星夜强烈要求出院,但是没想到的是宁心韵也跟着出来了,陆星夜多多少少便觉得是受了她的影响的缘故。
宁心韵一如往常地善解人意,只道:“都是内伤,在家休养也是一样的。你别多想了,我们正好回去收拾屋子呢。”
回到熟悉的回西路,打开了噪音极大的门,入目的不出意料是一片狼藉。
宁心韵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小小叹息了一声,便和谢景奕动作熟练地收拾起了残破的家具,即使被两人同时制止了,陆星夜还是试图帮忙清理垃圾之类的。
终于把屋子收拾好了,只是少了挺多东西,整个家看起来空旷了不少,有种萧条破败的感觉。
看着房子里其他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高涨的样子,陆星夜便提议道:“要不这周末去添置一点家用吧,我记得以前窗台有种绿植的,怎么都不见啦?”
宁心韵却沉默了一下,强撑着笑容摸了摸陆星夜的脑袋,一句话都没说便回自己的房间里了。
陆星夜有些慌,不解地看着谢景奕,问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谢景奕坐到了沙发上,手里拿着刚倒的水——饮水机因为在角落而幸免于难,“那个人渣之前来闹过一次,因为有很多瓷花盆,他把花盆打碎后,用碎片划伤了我的手。”
说着他便撸起了袖子,露出了长长的一道浅疤。
从手肘关节处一直延伸至背部。但真正让陆星夜感到震惊乃至害怕的是,谢景奕的手臂上布满了各种大小不一、深浅难尽的伤疤。
陆星夜控制不住地摸了上去,从指腹能感受到各种痕迹的凸起。
“疼、疼吗?”陆星夜颤着声音。
但当事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淡然笑道:“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真的吗?”
“还能骗你吗?”谢景奕收了袖子,似乎不愿再多谈。
对于这样新旧难辨的伤疤,陆星夜是穷尽一生的能力也无法想象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打在身上的各种东西,这该有多痛啊……
谢景奕起身给陆星夜也倒了一杯水,安慰道:“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没想到你看起来什么都不怕,只是见个伤疤就自闭了。”
陆星夜知道他这是在激她,但也没有了反驳的想法,只是思绪又回到了童年十分,那个一直乖乖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可爱,原来背地里承受了这么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痛苦。
还好她当初足够有勇气,敢和那些欺负他的高年级学生叫板甚至是打架,不然在家里都这么不愉快的小小谢景奕在学校也得不到任何温暖,要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不过也幸好他和谢妈妈最终是逃了出来,靠着自己也能生活得很美好,只要那个人渣不来打扰他们,那么他们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吧。
喝了一口无色无味的水,陆星夜又接着想,原生家庭这么不堪的谢景奕,能成长到如今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实属难得了……以后自己还是让让他吧。
等得,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她不是……正在和谢景奕绝交吗?
所以现在在他家里,和他一起并排坐着,喝着他递过来的水是为什么……不好!水里有毒!
陆星夜突然紧张起来,正天人交战呢,谢景奕却突然往这边挪了一下。
!
这人是什么意思?
陆星夜也往旁边挪去。
然后谢景奕又挪过来了一点。
最后的结局是陆星夜被挤到了沙发的角落,一个不小心就要掉下去,谢景奕赶紧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陆星夜。
“你干什么啊?”
两人竟是同时发文。
陆星夜愤然起身,狠狠地坐到了另一头的沙发上,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都弹了一下。
饶是谢景奕再努力憋笑,但还是被陆星夜一眼看穿了,于是她就更为愤怒,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坐个沙发还要挤兑我,看我不爽就直说,咱俩直接打一架吧!”
“打一架就不必了。”谢景奕止了笑容,但眉眼间的戏谑还是没有消失,“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拿什么和我打啊。”
陆星夜噌的一下站起来,对谢景奕怒目而视。
谢景奕连忙摆手表示投降:“好啦好啦,就是跟你小小地开了一个玩笑,不要这么生气嘛!本来只是坐在那不太舒服就挪动了一下,谁知道你好像嫌弃我似的还往旁边跑……”
说来说去倒成陆星夜的不是了。
陆星夜翻了个白眼,重新坐下,决定不理这个人。
手机这时候也充了不少电了,开机一看,竟然有好几个电话打了进来。
刚想一一回复,手机一阵震动,莫文文的电话就出现了。
“喂,文文什么事啊?”
“卧槽陆星夜你终于接电话了,你这一天都跑哪去了啊,别告诉我你和谢景奕私奔了?”
莫文文的口无遮拦把陆星夜吓到了,心虚地看了一眼不明觉厉的当事人,陆星夜还是起身避开了谢景奕。
“没有啊,你可别污了我清白。”
“懒得跟你鬼扯。”那边的莫文文似乎很急,“你在哪啊?”
“家里,怎么了?”陆星夜脸不红心不跳,“有屁你快放行不我这还有事呢。”
“不是,你不是住宿了吗怎么就跑到家里了?算了,你快来奶茶店拿你的书包吧,我今天要是再晚一步你的书包就要被这黑心店家扔了知道吗!”
“啊……不至于吧?”陆星夜提出疑惑。
那边的莫文文再却也受不了了:“你快点来拿行不行!不要耽误我和杜宇的花前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