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习被抓住后他的住所被搜查发现了大量关于活人炼药的手稿,还发现了他院内水井旁的地下室,当士兵掀开那个石板时一股恶臭向他们袭来,即便是士兵也难以忍受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当场便吐在一旁。白鹤老人用袖子捂着鼻腔缓缓走下去,他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张家夫人。一众男人都没有胆子走下来,张家夫人一介女流之辈竟有如此胆量与魄力下来,属实让白鹤老人佩服。可他心里也在暗自惋惜,这般奇女子却嫁给了张家家主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惜。
白鹤老人也不再多想,而是与张家夫人一同往前走。越往里血腥味越浓,里面没有阳光的照射让这狭窄的空间变得潮湿阴冷。手里的火把将地下室照得一清二楚。室内有一个已经被掏空了内脏,放干了血的尸体,即便胆子很大的张家夫人也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她没站稳倒退一步,手碰到旁边桌子上的琉璃罐,一不小心将这琉璃罐打破,一股腥味散发开,她将火把靠近那被打碎的琉璃罐,竟是一颗发白的心脏!她吓得尖叫,白鹤老人走过来将她藏到身后,张家夫人双手发抖的紧紧拽住白鹤老人的袖子,白鹤老人蹲在查看,他拿起桌上的小刀轻轻翻看这颗心脏,然后对张家夫人说道:“这颗心脏已被取下有十日了,泡在酒里还未腐烂。”
他回头看到张家夫人脸色惨白,他叹口气粗略的数了一下桌上的琉璃罐数量然后带着张家夫人离开这里。张家夫人刚走出地下室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白鹤老人对张家家主说:“里面全是鲜血凝成的血块和被泡在酒里的内脏,还有一个他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
张家家主听后也泛着恶心,白鹤老人走到张家夫人一旁给了她一粒药丸对她说道:“吃吧,吃了这个会感觉好些。”张家夫人对他道一声谢后便服下了。张家家主向钦南王禀报后钦南王当即判处叶习剐刑。
在行刑的前一晚白鹤老人去大牢里看叶习。已经几天没喝血了,叶习浑身难受,他正蜷缩在角落。白鹤老人走到他牢房前蹲下与他平视,白鹤老人问道:“阿习,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叶习疯笑着爬过来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他,嗅着他身上新鲜血液的味道没有说话。白鹤老人从袖中拿出一根香点燃,在叶习鼻子下晃了晃,叶习眼中的疯迷渐渐消散,逐渐恢复清明。白鹤老人见状再一次问道:“阿习,你······”
白鹤老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叶习打断:“不要叫我阿习!”白鹤老人顿住,他沉声说道:“叶习!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叶习冷笑:“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师兄,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我亲手救了多少人,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可是谁来救救我呀?我每日被肺病折磨着,要喝多少药这病也不见得好,好不容易有五石散可以缓解我的痛苦,可是你不接济我,那五石散又买的越来越贵,我每天躺着骨头都在疼。幸好天都可怜我,让我想到了救自己的方法,以形补形,那些青年人的肺呀真是个好东西,我不过吃了两个人的就不再咳嗽了,不过五个人的呼吸都没有浊音了。你说这药方是不是绝妙?连师傅都治不了的肺疾竟让我治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天才呀?慢慢的我发现可以用这样的法子治疗我的心疾,还有还有,喝了那些青壮年的鲜血呀我感觉我自己都年轻起来。师兄,我就要发现长生不老的秘密了,可是、可是却被你打乱了!都是你,全都是你的错,你不接济我,你要来抓我,你拥有这么多却不愿分我一半,枉我有好事都想着你!”
叶习越说越激动,呼吸开始急促,眼神开始浑浊,慢慢的他的呼吸平顺下来,看着白鹤老人说道:“师兄?你怎么来了?你来给阿习送好吃的吗?师兄,你快告诉师傅,阿习不敢再尝试挑破血管了,你让师傅把阿习放出来吧,阿习怕黑。”他抓着白鹤老人的衣袖说道。接着他的头开始疼,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头大叫,他的叫声引来了狱卒,白鹤老人手一抬拦住了他们。叶习感觉有很多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有刚刚暴怒的叶习,有年幼的叶习,还有意气风发要救济天下的叶习,他觉得自己的头要炸了,他感觉前方有亮光,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娘亲。他爬向娘亲,对娘亲说道:“娘,阿习头好疼。”
他感觉娘亲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递给他一颗糖并对他说:“习儿乖,吃了这颗糖就不疼了。”
叶习将那颗糖吃了,慢慢的昏睡过去,睡梦中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白鹤老人瞧见叶习逐渐安静下来便转身离去,狱卒瞧见叶习没了动静也没说什么,而是默默离开,等着明天走完剐刑的一套流程。
那场剐刑没人去看,这样的刑罚太过血腥,即便是对吃人狂魔的惩罚也让百姓没有勇气去看。只有白鹤老人站在刑场旁看完全程,叶习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静静地被千刀万剐。刑罚结束后,白鹤老人将他的尸体焚毁,然后将他的骨灰洒在河流中,他轻轻说:“阿习,愿这河流能荡涤你身上的罪恶。是师兄没能保护好你,只能让你走得没有痛苦。”他转身离开这条河,河对面他好似感觉到年幼的他和叶习在河边玩耍,又好似看见叶习在对岸向他挥手,对他喊道:“师兄,此去经年,再见岂仍年少?天高水长,我们顶峰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