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初将视线转移到了地上的华英身上。
“为什么这么做。”
沉冷的嗓音漫过华英与沈言,让其心下一阵阵发寒。
华英还未开口,沈言率先喊道。
“不是爹爹,真的只是饶枫逼他的,我听到了,十年前饶枫来找爹爹,威逼他不许说出去,我听到了的!”
“母亲,你信我,真的不是爹爹!”
“言儿...”
华英叫停沈言。
“你别说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爹爹,那天明明已经看到了有人在主君的安胎药中做了手脚,仍旧端去给了主君...”
这件事,让他在无尽的愧疚中活了十六年,日日夜夜受着侵扰折磨。
直到今日将其说出,才真的感觉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坠落到底。
“我问你为什么!”
沈辞挑挑眉没说话,沈吟初语气倒是又冷冽了几分。
“因为...当时的华英,恨...”
华英搂着沈言,没让他再说话,而是断断续续的将当时心绪尽数道出。
“华英知道,华英与家主不过缘于一场意外。
那日,主君因老主君所说的要为您纳侧君一事与您生隙。
您一时气闷醉酒,在深夜里认错了与主君有几分相像的华英。
所以,才有了华英这个侍君和言儿。”
沈言和沈辞闻言都是一阵惊诧。
沈言没想到他是这么来的。
沈辞也没想到沈吟初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沈楠竹见无法将沈辞送回去,此刻也是进了堂内。
这件事她倒是知道那么一些,反应倒没二人那般激烈。
沈吟初闻言气势弱下来了一些,背靠在椅子上的她心下漫过一阵哀凉。
“所以呢,所以你就记恨江逆?”
又是因为她...不,还是因为她吗?
“不,不全是因为此。”
华英那被热油侵染过的嗓音苍老而又沙哑。
“还有侧君饶枫。”
华英右手抚上自己脸上的疤痕。
“饶枫因何毁我容貌?不就是因为他听说了华英被纳为侍君之后特来查看,结果发现这张脸与主君有一分相似吗?”
“华英当时心下异常的恨,恨的不是家主,恨的不是饶枫,而是主君。”
“若不是主君,我不会被家主认错,不会被饶枫嫉妒,也不会落得此下场!”
“所以,华英当时因一时恶念,便没将那碗药有问题的事情告诉别人,而是当做没事一样端去给了主君。”
他本也只是个样貌清秀的随侍。
就因为眉眼间有一分像江逆,就落到这步田地。
他当时怎能不恨!
“华英因一时恶念,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后的日子里,便日日活在痛苦悔恨之中。”
他当时做的时候,根本就没考虑过后果,也没想到,江逆会因此而死。
“华英在很早之前,就想将此事告知家主,以命尝之了,但那个时候,饶枫找上了华英。”
华英唇角泛着苦笑,继续低声说道。
“他以言儿性命要挟于我,说是只有我活着,像一个不存在一样的人活在沈府后宅,并且将这件事永远埋藏,他才会放过言儿,给他一条生路。”
“所以,家主,不是华英不想认罪,而是华英不能,还望家主宽宥一二,不要因此牵连言儿!”
“言儿也是如今也有了归宿,我才能放心将事情说出,以期减少内心愧疚与罪恶。”
“爹--”
沈言声音中带着哭腔,闷在华英怀中,心下有些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