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那日，被溪儿逼着拆下的那对青鸾流苏双钗冠，因毕九琋重伤而没被及时取回，反而是送到了他这里。

几年时间，兜兜转转，他当年亲自赐下去的，最终还是回了来。

他命人将那一套青玉所做的发饰尽数毁了，几日前圣殿派人来取的时候，他也只说是不小心碎了，没再送回去。

既是不该有的执念，还是趁早毁了为好。

他当初亲自赐下的，现在就由他亲自来毁。

陆丰远借由毕九琋一事告诫了一番沐连阵不要有太多的渴求，沐连阵弯了弯唇，嗓音温润。

“儿臣自知像皇姐这样的人天下难求，并不奢求过多，但却也只想着父后所挑的人不要与皇姐相差太多为好。”

他故意调笑着，清秀的面容上点漾着些年少的纯真。

“不然那样的话，我可是会嫉妒被皇姐宠爱着的沈辞呢！”

“他的确该被嫉妒啊...”

陆丰远垂眸，低声叹了一句，沐连阵有些没听清。

“父后您说什么？”

陆丰远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看看手上的笺表。

“没说什么，你还是好好挑挑自己的封号，这可是要跟你一辈子的。”

沐连阵哦了一声，又将那数十个封号看了一遍，最后指着其中一个说着。

“那就清欢吧，这个听起来就有些开心的样子，儿臣喜欢。”

“清欢，人间有乐是清欢，清雅恬适之乐，嗯，愿我儿一生顺遂，世世清欢。”

“借父后吉言。”

......

午后，京郊。

前几日下了些雨，桐林之中一片静谧，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湛蓝的天空之中，白云浮动，忽的一阵鸟群飞起，伴随着有些尖锐沉冷的叫声，将桐林之中的安静尽数打破。

“阿亭！”

沈楠竹眼看着谢梅亭悠悠倒下，跌在了谢瑶茶的怀中，正想要上前一步，却突觉手脚无力，半跪在地，只撑着抬起了头，看向眼前那个刚刚脸上还带着笑如今却是一脸淡漠的女人。

“谢瑶茶，你...”

一个想法在心中缓慢浮起。

“你给我们下药？！”

沈楠竹语气十分的不可置信，她想不通，谢瑶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借由生辰邀她出来，却将谢瑶华留在了庄园，带了她和阿亭来这桐林漫步，又在她们的水中下了迷药，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楠竹的头越来越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但在彻底晕过去之前，她还是看到了谢瑶茶紧抿着的唇边的一丝开合。

那声音虚浮，缥缈，却让她胆战心惊。

她说。

“我不是谢瑶茶，她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你到底...”

沈楠竹话还没说完，就彻底倒在了还有些湿泞的地上，脏了那华贵的墨绿衣衫，金丝染浊。

谢瑶茶见她倒下，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眼神微微向后瞥去，茂密的林中突然跃出两个黑袍女子，正是宣芝和宣芒。

“瑶姐，得亏你这儿的事是成了，不然我俩回去得被大人弄死！”

宣芒心下有些后怕的说道，一面又给地上的沈楠竹灌了些封内力的药，又拿绳子绑了起来，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