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光芒引来旁人,国师迅速将那个锈迹斑斑的圆盘收入储物袋中,“行了,算你一功,你不关心我这件事我姑且就不追究了。”
“什么叫你不追究了?”听这话云衣不乐意了,“是我在问你的罪!”
“是是是,”这回国师态度倒是极好,就是未免有些敷衍的嫌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话音未落,看着云衣握了握拳头,又立马改口,“两个,两个人情,以后但有吩咐,随叫随到。”
云衣这才满意了,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把空茶杯往前一推,“倒茶!”
其实,以他二人的关系,是不必论那么细的,就算没有欠什么人情,国师本也是随叫随到的,但这些口头之争,云衣就是要幼稚地争个输赢。
国师斟满了茶又将茶杯递回来,云衣将胳膊柱在桌子上,支着脑袋问他:“所以那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国师摇摇头,眼睛里却放着光,“但我感觉这就是师父一直不让我出师的原因。”
修风水的人是没有姓名的,他们在拜入师门的那一刻起便要忘记自己的俗名,连并与那名字有关的一切因果都割舍干净,直到出师,他们才能被师父赐予道号,从此,才会被世人知晓。
所以没有出师的风水师是一个近乎死亡的状态,或许有人知晓他们,但很快就会忘记,没有什么人会想跟一个没有名字的人交朋友,这段经历造就了大多数风水师的孤僻。
如此看来,国师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云衣。
他是天虚子最小的徒弟,那年随师造访云家,认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云衣,只有云衣敢给他起外号,敢称呼他为“死算命的”,就算被师父训斥也绝不悔改,这么一叫就叫了千年。
是云衣让他知晓这世上还有除师父以外的一个人知道他,知道他是他,而不仅仅是天虚子的徒弟。
所有人都认为他该出师了,他已拜入天虚子门下千余年。数百年前他从一处神迹中收得演天盘时震惊整个仙界,所有人都说天虚子后继有人了。
可是几千年过去了,就算是最没有天赋的学徒也能草草出师了,而他,依旧是天虚子的徒弟。
他不敢问为什么,只能默默将所有的一切做到尽可能的极致。
云隐宗的风水即是他的手笔,召山号水,当时云衣就在他背后看着,感慨了一句天虚子不放他出师大概是怕没人养老。
“说起这个,”云衣似乎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眼里放着不怀好意的光,“你在这一界总要有个名字。”
国师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反应极迅速地拦下了她未成形的阴谋,“我是来寻你的,所以叫云浔。”
话说完顿了顿,又颇有些警告意味地补充:“我这一界的因果可全系在你身上了,你胡作非为之前记得跟我商量一下啊。”
“知道了,”没能行使起名权的云衣此时也有些沮丧,颇有些有气无力地应付,又不服气地想,我哪里胡作非为了,喝了口茶顺顺气,方才找到那句话的重点,“你是来找我的?”
“是啊,”云浔很高兴他们的对话终于回到了正轨,“师父送我下来的。”
天虚子,云衣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孤僻又有几分严厉的老人,下界飞升至上界容易,可若要从上界送人下来,这是有违天地秩序的。
纵是号称仙界风水第一人的天虚子,为此事,也不免折几千年修为。
云浔看云衣神情便知她在想什么,“那点道行师父不放在心上的。”
那点道行,云衣知道这是云浔蹩脚的安慰,叹了口气,“天虚子怎么有你这么不肖的徒弟?”
云浔知这是玩笑,也不在意,“我倒是更关心我要怎么回去?”
“天虚子没跟你说如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