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未免过于悲观了,殿下因伤避战,一朝伤愈,必能重返沙场的。”
凌清安不置可否地笑笑,“今日为姑娘接风洗尘,不谈那些,吃菜,吃菜。”
但那一刻,只有云衣自己知道,她说出那句话时,心间油然而起的决心,多么让她心惊。
饭后,凌清安又带着云衣在府中逛了逛,每一处假山,每一条小路,事无巨细地一一讲述,又反复叮嘱云衣如若迷路该怎样找到府中暗卫。
他几乎已经把云衣当自家人看待了,却不知这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和熟稔,最让人生疑。
云衣推着轮椅,一句一句地应着,她越来越希望这个五皇子当真如他所显露出来的这般纯良,至少日后,她不必太过两难。
她现在有些搞不懂他是天生地轻信,还是做出这样一幅模样,让她放下戒心。
因为往往不会轻易怀疑最起疑的事情,就像云衣想不明白,如果凌清安的坦诚是为了让自己生疑,那他的目的何在?
默默叹了口气,云衣最终选择了暂且相信,打心底她是不愿意怀疑这个温柔的人的,这种因成熟而温柔的人,能让和他相处每一个人都很舒服。
“姑娘若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
云衣重重叹了口气,“殿下应该明白,无功不受禄。”
凌清安愣了片刻,轻笑着摇头,“姑娘多虑了,自我失势后,我这府上少有人来,姑娘肯来陪我这废人聊聊,我已是感激不尽了。”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
云衣还欲安慰他几句,却被凌清安打断,“姑娘到了。”
“啊?”云衣一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竟已绕了回来,“我先将殿下送回去吧。”
“不劳姑娘了。”凌清安说着,自己转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云衣在原地,自我反省自己刚刚是不是被嫌弃了。
“姑娘回来了。”院里的小丫鬟推门出来倒垃圾,见着云衣在门口发呆,招呼道。
“嗯,”云衣回神应了,推门进了院子,“帮我泡壶茶。”
悠闲地躺在藤椅上,云衣半仰着头,看渐渐西斜的太阳,手边是冒着热气的茶壶和几样精致的茶点。
晴岚侍立在侧,她本是主院的侍女,因着机灵周到,被凌清安点来侍奉云衣。
“姑娘在想些什么?”
云衣在藤椅上撑起身子,回身问她,“你们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殿下?”晴岚想着,唇角勾起一个怀念的弧度,“殿下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
“一直如此吗?”这话云衣下意识地问了出来,又怕晴岚误会,赶紧解释,“我是说,他早年上战场的时候,和现在比。”
“早年的殿下?”晴岚摇摇头,“早年的殿下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哪里是我们见得到的,这府邸,是殿下那年伤后,陛下亲赐的,我们,也大都是那时候才跟着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