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皇阿玛下令不许汉人女子缠足,他不明白何为缠足,且打听了许久,这才明白此陋习之恶,什么好看、什么规矩,到底还是给女子的枷锁,不将女子当人看罢了,生生将脚裹残了去,哪能是什么人道。
此令下了多年了,听闻民间还是屡禁不止,常有比足论美而好娶者,真当令人不齿作呕,也就是如今政务军务事稠,他一个皇帝暂没工夫管到人家脚上的事儿,待年羹尧凯旋,天下太平了,他定要再行皇考之令去。
四爷拉着年甜恬在岸边细细的说着心里话,在这世道上能遇着如此难得开明些的人,年甜恬说不动容是假,便也只看四爷不管前路了,总归她也活不到那么远的一天,知道四爷有这份心就很好了。
二人一直谈至三更还多,苏培盛眼瞧着时候已晚,想劝主子们早些歇息,只是万岁爷难得有知心体己人在侧,不厌其烦的听着四爷的鸿图,苏培盛轻叹,而后又无奈笑笑,只管远远立着等主子们说去。
四爷将事儿且都憋在心里的时候他总心疼着四爷,如今开了心扉,他着实没道理拦着去。
直又说了小半时辰,二人这才手拉着手回去歇了,倒也不知为何,每每这般说完心里话,四爷和年甜恬便觉他们更亲近,更分不开了些,心都要容在一起了。
便是这时候身边儿再来个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四爷都不会动心,他喜欢的可不是那浅薄的皮囊,是心的缠绵悱恻、勾连融合。
想到这儿了,四爷不禁笑笑,倒也忽地明白为何他对着小格格以外的后宫女眷会感到如此生分了,旁的且都没有小格格这般有思有想的魂呢。
二人亲亲密密的歇了,之后更觉有些离不开彼此,这几日四爷开经讲筵,收获颇多,竟也萌生出叫小格格来朝堂上听听诸位大人讲经论史的感悟了。
只是到底不合规矩,四爷便想了个法子,叫苏培盛在九经三事殿里的茶水房中设一雅座,这茶水间就在他龙椅之后,中间隔一雕刻细致的梨花木屏风,能隔住视线却隔不住声音的,小格格坐在他后头吃吃茶听听讲,倒也不比成日里顶着太阳各处跑着玩差。
且等着他和阿哥们、诸位大人们落座后,小格格便可从后头的小门进来了,若觉得无趣了,出去倒也方便,平日里伺候他茶水的只有苏培盛和小桂子罢了,来往伺候茶水倒也不怕这二人往外说的。
年甜恬自然欣然应允,不过到底是好奇大于求知罢了,四爷跟她说罢,当日年甜恬便跟着去了,怕年甜恬不知诸位大人讲的是哪儿,四爷还给了年甜恬一摞子书叫人带上。
像是上学似的,年甜恬还背起她给景顾勒缝的书包了,另还装了一兜子点心和腌渍的果干之类的,避开了脆的零嘴儿,发出声儿来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