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没感受过如此热情的母爱,便也觉得旁人的感情做不得真,不过是刻意装出来的罢了,再加之虽是皇阿玛和皇额娘这一走将近两年的时间,可平日里叫人来往的时候可真真不少。
光是皇额娘给弟弟妹妹们的信,一个月少说也得两三封,叫人捎送来的东西更是不少,他日日同景顾勒上朝、办差,着实没少见景顾勒收了她额娘叫人送来的东西。
先前他便想不通这母子俩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话可说,他时而给自个儿额娘请安,无非便是说说近来办的什么差事,或是关切些个额娘的身子和吃穿用度,旁的便没什么好说了,无话找话罢了。
眼下更是想不通这母子几个见面有什么好激动的,景顾勒都这么大了,竟还离不开额娘断不得奶吗?
还落泪,也不嫌丢人?
怕不是顾不上考虑丢人,只为叫旁人难堪受冷落呢,且显得他们母子情深去了,好在皇阿玛跟前儿将他们兄弟们区别出来,惹得皇阿玛更是心疼她年氏的孩子呢。
三阿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说来他以往虽知景顾勒比他们兄弟几个都聪明,可以前年纪小,他便也没将景顾勒放在眼中,想着做学问好不一定办差得力,就像是三皇伯似的,日日舞文弄墨的,还不是一出来办差便是出丑,日日糊涂着,尽惹得人烦了。
可这二年他越是同景顾勒一块儿办差,便越是不得不服气,景顾勒的确有过人的本事,他们兄弟几个、加之堂兄弟们,论起能力来,没一个能比得上景顾勒的。
故而要想被皇阿玛看好,想夺得那太子的位子,必是得另辟蹊径、出奇制胜才是,眼瞧着景顾勒一天天的大了,越发的独挡一面了,三阿哥是真真的急。
三阿哥立在一旁兀自发散着心思,这一时半会儿的竟也顾不上感受尴尬去了,直到四爷叫到了三阿哥,连叫了几声儿,这才叫三阿哥回了神儿,忙上前回了话去。
“弘昀,想什么呢,竟是这般出神儿?”
四爷问了一句,对儿子的跑神儿稍有不悦,三阿哥且提着心,不过面上倒还是一派笑意,丝毫不露心中的略微慌乱。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许久不见皇阿玛,且想着一会儿如何好好跟皇阿玛说说这二年儿子都做了什么,有了什么长进,谁道这一想竟出了神儿,还请皇阿玛责罚。”
这才刚回宫,四爷哪儿能罚了孩子们去,便只顺着三阿哥的话问人了问,三阿哥不急不慌,这二年日日在外办差,倒也练就了几分不慌不满的沉稳态势,只瞧着三阿哥的沉稳老练,四爷便在心中暗自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