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端敬王后”尹氏点点头,眼中清明更甚“这话彻底点醒了我,感情我不强求,但既然有了打算,便不得不有所准备。”
“不过”常忆卿算了算年月“我记得殿下出生前,后宫曾出现过巫蛊事件。”
“我也是后来听哥哥提及”尹氏蹙眉点点头“那是兰贞,提出希望我能有孕后,送我的一份心意。”
“所以敬嫔是.....”
“敬嫔是反正后,最先入宫服侍中宗大王的老人,美丽、活泼,介于女孩与女人的灵动和妩媚,正是男人愁苦烦闷时的慰藉。”尹氏慢慢回忆起那段血雨腥风的日子,神情却平静而悠长。
“难怪会诞下中宗大王的长子”常忆卿对这位敬嫔不甚熟悉,只从姐姐的资料里看到过,是中宗时期的一位宠妃,后因巫蛊上殿被赐死,但朝鲜的宫内争斗相比大明实在无甚聊赖,所以能说的也没有太多,如今有幸得闻当事人的评价,倒是也有了一番好奇“她真的很得宠么?”
尹氏望向常忆卿,禁不住笑笑“我也不知你听说的都是哪些”细细回想了片刻,神情多了些欣羡“作为一个女人,她有着令人心情愉悦的明艳和朝气,又不乏让人舒服的温柔与体贴”略有惋惜“但在宫中,你很难让所有人都舒服。”
“大概是没有摆清自己的位置吧”后宫中的伎俩,常忆卿听初雪念叨过些许,心下也猜出了些模样。
“也没有看清,中宗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尹氏仿佛评价的,并不是与自己曾共度半生的先夫“还是那句话,他只是个,被推到并不适合自己位置上的人罢了,而且也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反正的那些功臣才是最大的赌徒,中宗大王不过是被下的注而已。”常忆卿回想起常初雪曾经对正统复位的评价。
“这话听来残忍,但有时候认清得早些,位置摆得正了,也不必那么多的自寻烦恼”尹氏缓缓叹口气“兰贞发现了她觊觎世子之位的心思,以及殿前一派的行动,便找准了以她作为突破口。”
“一个小小的后宫妃嫔,竟然插手朝堂来谋划世子”这事儿放在大明或许不好说,但于这朱子理学榆木根深的迂腐之地,敬嫔的脑子确是有些缺斤少两“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礼教正统能不能容她,尹任便是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连你这个,远在异乡的后来人都明白的道理,敬嫔怕不是真的看不懂,而是自信过高了。”
“听闻敬嫔当年是因巫蛊世子被赐死的”常忆卿看向尹氏“这一番从敬嫔下手,未免对娘娘太过有利了一些。”
“是的”尹氏皱了皱眉“世子生辰的那段日子,异状不断,后来更有,在各处殿阁窗前、梁柱发现悬挂着,灼烧过的被削去尖细嘴巴和四肢,形似猪状的死鼠,而亿命恰巧是丁亥年出生的。”
“贞敬夫人做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常忆卿疑惑“您方才不是说....”
“哥哥只是在后来提及,兰贞让他劝说我备孕的时候,曾说过,会为了我扫清障碍”尹氏看向常忆卿,两人互换了探究的眼神“我哥哥先时只当兰贞在打诳语,并未当真,直到后来敬嫔被赐死,才想起兰贞之前说的话。”
“这样看来”常忆卿点点头“国舅爷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份大礼,才有些相信了贞敬夫人的劝说。”
尹氏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现在回想去,哥哥确实是在敬嫔被赐死之后,进宫的次数便多了些”尹氏转而轻笑了笑“不过想来,这份手笔中,我倒也并非坐享其成。”
“哦?”常忆卿好奇道“娘娘当时不是并不知道此事么?”
“冥冥中的一种默契吧”尹氏淡淡一笑“也或许,我本身也不是什么磊落之人。”
“巫蛊上殿本就是大不敬,朝鲜历来敬畏神灵,何况是代表着宗社传承的世子。针对得太过明显,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敬嫔和她所出的长子身上。娘娘大可不必自责。”
“宽慰的话就不必说了”尹氏笑着摇摇头“那时我未有身孕,世子与我便还是一体的,朝堂上自是你这一番说辞,那是因为敬嫔深受中宗大王宠爱,身边已聚集了一众羽翼,对世子一派的冲击不小,早有了并立之嫌”冷笑道“所以,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人们也愿意往自己期待的方向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