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城,乃闽越国的临时都城。
闽越的都城原是福州,但居股争不过余良,只得远走他乡,最终选择在建宁城。
因为,这里距离汉国较近,可以更快的得到救援。
于是,一个闽越国硬生生的分成两半,一个东越,一个闽越。
当然,对于汉国来说,这是好事,一分为二之后国力自然减退,而闽越可以遏制东越的扩张速度。
刘彻的战略很明确——全力以赴,平定北方匈奴。
其实,自从选择建宁城为王都的那一刻起,闽越已经成为汉国的附庸,它物资不足时需要汉国,被东越欺负时也需要汉国。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形势。
自从得知汉军从梅岭入境之后,闽越朝廷里已经吵翻了天。
居股坐在王位上,脸色苍白。
弱势为王,其实是一种煎熬,每天担心民众会造反,担心敌国会突然攻过来,担心自己的头颅会成为某位大臣投靠敌国的功勋。
这些王者没有多少的安全感,时时担惊受怕的,晚上也睡不好觉。
居股昨晚没睡好,现在头昏脑胀的,耳朵总是听到嗡嗡的响声。
偶尔浮现出的一丝血色,那是被气的。
希仲的嘴巴一张一合,看到高高在上的国王被他驳斥到哑口无言,心里更加的得意。
“大王!”希仲加重了语气,“必须立即召回大王子,让汉军停止前进,并尽快离开我国领土。”
作为两朝老臣,又位居丞相之位,希仲在朝廷上有着极强的影响力,于是,不少大臣纷纷附议。
“大王,大王子的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必须严惩不贷。”
说这话的是将军禄劝,他是二王子的支持者,眼见居衍成为众矢之的,立即落井下石。
“众位大人,如果不是大王子,汉军要从梅岭叩关而入,我们难道拒绝吗?”
总算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但很快被淹没在众多的唾沫之中。
“大王,”禄劝踏前一步,面色狰狞的说道:“立即召回大王子,以叛国罪论处!”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决定把居衍一杆到底的打落泥潭里,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希仲越众而出,大声说道:“闽越与东越同宗同源,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族,自己争吵可以,但不能引入外敌,屠杀自己有亲人。”
居股的脸色再白几分,心里已经骂开了:去你阿母的亲人啊,我的国王被抢走了大半,只能龟缩在小角落里苟延残喘,你和我说亲情?
要有,也是你希仲的亲人,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在东越,正身居郎官之位吗?
一直以来,灭国,死的只是皇族,那些大臣们照样活蹦乱跳的,丝毫无损。
就象眼前这个希仲,他自己身为闽越的丞相,儿子是东越的郎官,最终不管谁那个国家胜出,对他来说并无多大的分别。
这种两边下注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时,禄劝也越众而出,说道:“丞相说得对,东越攻打的是南越,与我国无关,我们的策略应该是坐山观虎斗。”
居股很想把手中的铜盏直接砸过去。
这次东越打南越,你想坐山观虎斗,下次东越攻我闽越呢?谁来救援?
全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
居股越想越生气,甚至有一种让卫士把下边的人统统拉出去砍头的冲动。
但只是想一想而已。
他环顾左右,很悲哀的发现,希仲是太后的侄子,禄劝是皇后的兄弟,而其他的文臣武将,也大多聚集在这两人的周围,形成两张牢靠的大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