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近傍晚,太阳从黑沉沉的天边努力地透出几缕光芒,似乎要为这天地间增添一点温暖,但缤纷的细雨还是不停的下着,湿透了人的身体,也让人感觉到透骨的寒冷。
偌大的东安城变成了一座血腥屠场。
作为城阳国进出琅琊郡的通道,东安城不但是一座军事要塞,还是两地之间商贸往来的场所,所以,城内有不少的平民和商贾。
随着叛军的破城而入,首先遭殃的正是这些人。
叛军原本是农夫奴仆,并不象汉军那样经过正规的训练,战斗时的悍不畏死是因为受到梅花教极乐净土的诱惑,但军纪涣散是一种硬伤。
此刻冲进城内,前方还在殊死的战斗,一部份人已经变成了烧杀抢奸无恶不作的匪徒。
一时间,厮杀声,惨叫声,无助的求救声,得意洋洋的狂笑声汇成一片。
一名叛兵“砰”的一声砸开房门,然后一阵恼怒交加的叫喊声传出,其中还有婴儿的“哇哇”哭叫,有女子的怒骂和撕打。
另一名叛兵砸开了另一间房子,正狂笑着冲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支黑黝黝的铁箭。
然后从里边冲出几名汉兵。
汉军利用熟悉地形这一优势,有的躲在墙角,有的躲在房子内,有的跳上屋顶,从上边射出冷箭或者投出一支又一支的长矛。
一道火光从半空中抛下,落在叛军的人群之中,然后是一阵惊慌的躲避和惨叫。
这是汉军把城墙上的火球搬了下来,然后从屋顶,大树等高处往下抛。
十几名叛兵正奋力的往前冲,一根铁矛从前方疾飞而来,然后是十数根同样的铁矛,它们带着凌厉的呼啸声划过十丈的距离,带着沉重的惯性,穿过了叛兵的胸膛,将染血的尸体扎穿在地面上。
鲜血在纷飞的小雨冲刷之下,顺着街道的地面缓缓地流淌,叛军的士气大挫,前冲之势顿时为之一停。
戴松的心揪成了一团。
他想不到进城之后,每向前推进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
其实,身为后军的苏卫,也同样的揪心。
朱安世是一位优秀的先锋,他热血、勇敢,而且武功极高,在他的长剑之下,没有一位叛兵能是一合之敌。
所以,每次见到他过来,叛兵不是上前抵挡,而是四散而逃。
李敢的弓箭准备而刁钻,他专选叛军之中的头目射,任何一个敢出来“吱吱喳喳”乱叫几声的人都会成为他的目标,然后变成一具尸体。
在这两大杀神的威慑之下,叛军们乱成了一团。
但结果远不止于此,在暴胜之的指挥下,二百多名汉军直接冲了过来,然后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一颗又一颗人头。
“弓箭手!”李敢射出一枝箭后,喝道:“快跟上。”
他连射十几箭,手腕有点麻了,这是用力过度的表现,但他不会因为而停止杀戮,而是把弓箭背在身后,拨出了长剑。
“安世,咱们来比一比!”李敢在长啸声中大步上前,然后一个横扫,把一名叛兵斩成两段。
“该死!”苏卫狠狠的骂了一句。
他八成手下已经跨过缺口进了东安城,想要立即返回应战并不容易。
“腹背受敌啊……”苏卫叹息着。
前有守城汉军的抵死反击,后边的这伙汉军更加的讨厌,象一只吸血的蚂蝗,一直紧咬不放。
“司马兴,让你的人回来。”
“钟大,你的屯也撤回来,先把这伙人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