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辗转,到头来终究一无所获。葛探长从青柳镇回来后,心情一度低落不已。除了住处外,他一直将自己关在侦探室。
林赫见葛探长如此,生怕他把自己关出毛病来,多次想要前往佟府,找佟巧倩等人一同商议对策。
只不过葛探长一再嘱咐,让大伙暂且别将李孔辉等人早已逃离青柳镇一事告知佟巧倩与孔婉玉,免得二人为此担忧,也只好作罢。
这天,葛探长一如既往地回到侦探室,坐在案台前的椅子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拿出那张从马厩捡回来的黄色包药纸认真观察着。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葛探长收起了黄色包药纸,对着门外喊着。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随即吴长旺走了进来。
“长旺?”葛探长徐徐吐出一口白烟,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事?”
此刻他心中清楚,虽然这段时间县府不再派人前来催促何时结案,而曾光武也不曾前来过问案情进展,但该来的总是躲不过的。
吴长旺看着眼前为了青柳镇李孔辉等人逃跑一事憔悴不已的葛探长,心中十分不忍难受,忍不住关切说道:“葛探长,请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葛探长点了点头,掐灭手中的烟头,再次问道:“这次过来,莫非曾局长那边有什么吩咐?”
吴长旺回道:“是的,曾局长请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对了,巫先生和邱秘书也来了!”
“巫先生?邱秘书?他们来做什么?”葛探长心中一惊。
“我也不清楚!”吴长旺摇头说道。
葛探长听了,眉头一皱,叹了口气,心中虽不解他二人过来所为何事,但猜测一定是前来问案情的进展了。
想到这,他看向吴长旺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待会就过去!”
说罢,葛探长便低头整理紊乱的桌面。
吴长旺转身正准备离开,葛探长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把门带上!”
待吴长旺离开后,葛探长背靠在椅子上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再次拿出黄色包药纸站了起来,接着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见林赫正坐在沙发上无趣地把玩着茶几上那只豁了口的紫砂茶壶。
林赫见葛探长出来了,急忙将手中的茶壶放回茶几,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不无关切地问道:“葛探长,你终于肯出来了!是不是事情有眉目了?”
葛探长摇了摇头,将手中那张黄色包药纸递了过去,说:“林兄,因我还有事抽不开身,这张包药纸,就劳烦你走一趟,将它交给小倩子。”
林赫接过黄色包药纸,一头雾水地看着葛探长,不解地问道:“葛探长,你为何不亲自将它交给小倩子?你让我将这纸交给她,莫非这纸……”
不等林赫说完,葛探长打断了他的话:“你将它交给小倩子后,让她一定要替我好好保管好,莫要弄丢了。警察署里还有事需要我处理,就拜托你了!”
林赫见葛探长不愿多说,就不再多问,只好满怀疑惑地将黄色包药纸塞进了口袋。
葛探长见林赫满脸疑惑神色,笑着说:“林兄,我们从青柳镇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忙于警察署的事情,还不曾前去找小倩子她们,难不成你就不惦记她们?”
林赫一听,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憨笑着说:“是啊!这屈指一算,我们都有将近一个月不曾见小倩子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最近好不好!”
葛探长笑道:“今天我就给你准个假,你且去和小倩子、小玉儿她们好好叙叙。”
林赫也是个莽汉,想到许久不见的佟巧倩和孔婉玉,心中自是兴奋不已。至于方才的疑惑,也早已忘到九霄云外了。
“行,那我这就过去!”林赫不等葛探长多说,转身走出侦探室,去到警察署大院车棚,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前往佟府。
葛探长站到窗前,看着林赫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因担心林赫忘记自己的嘱咐,他急忙冲着窗外喊道:“林兄!别忘了我方才交代你的事情!”
林赫回过头,拍了拍那装着黄色包药纸的口袋,朗声道:“葛探长请一百个放心!”
说罢,只见林赫一个跨步,跃上了自行车,随后用力一蹬,那自行车急速穿进了街上,随后消失在街头巷尾之中。
目送林赫走远,葛探长才转身前往曾广武办公室。
到了曾广武办公室,只见此刻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不时从里面传出一阵阵说话声,不久就陷入了寂静之中。
葛探长站在门外,看向屋内,只见曾广武正背着手,一声不吭地站在窗户旁。而室内的沙发上则是坐着一老一壮两名男子。
那老年男子带着眼镜,神色凝重地看着手中的内参。而那壮年男子则是若有所思地拿着茶杯。
三人就如此一声不吭地在屋内各自想着事情。
“巫先生?邱秘书?你们怎么也来了?”葛探长看着那一老一壮两名男子,吃惊问道。
这两人正是巫育人和邱秘书。
葛探长此前一直都在担心着巫育人的病情,只不过由于公务繁忙,自己抽不出闲暇时间前去探望,故而心中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今日见巫育人也在,葛探长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巫育人面色红润,身体比上次相见时似乎也胖了不少。
“看来巫先生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葛探长心中欣慰不已,不禁在心中暗暗说道。
巫育人听见门外有人打招呼,只是略略抬头看向门外,见是葛探长,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嗯,云轩你也来了!”
说罢,又继续低下头,神色忧愁地看着手中内参。
邱秘书见葛探长来了,想起此前在青柳镇带着余正红、白公猴与葛探长碰了个正着,生怕被他问起,不禁面露尴尬。
只见邱秘书冲着葛探长尴尬的笑了笑,并不做声。心中生怕被葛探长看出自己的尴尬,急忙将手中的茶杯往嘴边一送,咕噜几声,便将杯中茶水喝了下去。
曾广武回过身来,见是葛探长,忙趋步走了过来,招呼葛探长坐下:“云轩来了,先坐下喝杯茶!”
待葛探长坐下后,曾广武连忙给他斟满了茶水。
那糖色的茶水伴随着转动着的漩涡,散发出一阵阵带着苦涩味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大大小小的茶叶渣滓,则在茶水中上下游动着。
葛探长看着那满满的茶水,并没有端起茶杯,而是看向曾广武,心中充满了疑惑问道:“曾局长,方才长旺说你找我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紧要事?”
曾广武见葛探长问起,叹了口气,看向巫育人,似乎在等着他说话。
只不过巫育人却像没听到葛探长的问话,依然是神色忧愁,眉头紧蹙地看着手中的内参。
见巫育人不吭声,曾广武沉思片刻,随后放下手中的茶壶,神色凝重说道:“云轩,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去了一趟青柳镇?”
葛探长以为曾广武准备问走水案相关事宜,想起坠入牛牯河的一胖一瘦,心中一阵紧张。
葛探长点了点头,正想向曾广武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曾广武却不追问走水案一事,而是问道:“那你对青柳镇学堂发生的事情知晓了吧?”
“青柳镇学堂?青柳镇学堂发生了什么事?”
葛探长见曾广武对走水案一事只字不提,反倒问起了其它事情,心中又惊又疑:“我前段时间的确是去了一趟青柳镇,只不过当时是为了别的事,至于青柳镇学堂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却是一点都不清楚。”
葛探长见曾广武不提走水案一事,也不好对他言明自己去青柳镇为了何事。
说到这,葛探长看向一旁的邱秘书,心中想着:“莫非上次在青柳镇遇到邱秘书,他正是为了学堂一事?”
邱秘书见葛探长看向自己,心知他必是想起了自己与他在青柳镇相遇一事。
为了避免尴尬,邱秘书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等葛探长问起,微微一笑说:“正是,上次我们在青柳镇相遇时,我和余先生就是为了这学堂一事。”
葛探长听了,点了点头。
邱秘书见葛探长对学堂一事一无所知,便向他说起了自己前往青柳镇的原因。
原来,前段时间正在家中休养的巫育人,收到了青柳镇学堂的一封急件。该急件中提及青柳镇学堂念书的学生,不知何缘故接二连三失踪了。据信中所言,到目前为止已有五名学生失踪。
镇上的乡亲见学堂念书的学生不见了,联想到最近北方难民逃亡到姜县,又听传闻说有不少敌寇混入了难民之中。
而从北方逃难到姜县的难民又纷纷说起东北一些惨绝人寰的事,说鬼子们在东北一些地方修建了不少的秘密基地,那些秘密基地专门抓一些健康的孩子到那里,进行剖腹挖心云云。
此事一出,闹得镇上人心惶惶。那些有孩子在学堂念书的父母,生怕自己的孩子被那些混在难民中的鬼子拐跑,送到东北供人剖腹挖心,吓得来不及前去学堂办理退学,就急忙带着自家孩子下南洋,投靠亲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