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应龙并没有回答葛探长,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并将它打开,待火折子点燃后,蔡应龙向里面走了进去。
葛探长见状,也急忙跟了过去。当他走了进去之后,在摇曳的火光照明下他才发现,这里竟然不是廊道,而是一间长宽各三丈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恍如一个铁桶,除了只有一个出入口外,其余地方都是完全封闭的。他四处看了看,发现房间里摆了几个木架子。这些木架子上面摆放着许许多多道家所使用的器具,比如桃木剑、八卦镜、符箓等。
葛探长刚想问为什么这个房间会有这么多道家所使用的东西,突然想起胡飞虎适才提到过,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黄袍老道。想到黄袍老道也知道这个地方,那这个地方有这些道家器具是在正常不过的了。于是,葛探长就不再多问。
“蔡大当家,莫非你们所说的那个难题就在这堆道家器具里面?”葛探长问拿着火折子在一个木架子旁边不断摆弄着架子上面那些道具的蔡应龙。
蔡应龙没有作声,而是继续自顾自地不断摆弄着那些道具。
正当葛探长还要继续追问地时候,突然间一阵“咔咔”的声音传入耳朵,与其同时一道刺眼的黄光从房间左方底下冒了出来。
“这是……”葛探长没想到在这个完全封闭、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竟然突然间冒出一道黄光。
“云轩,实在是抱歉,此处离我们的目的地尚有一段距离,我们继续往下走吧!”蔡应龙说完,将手中的火折子吹灭后,径直走到那道黄光前,不一会,他竟然慢慢地消失在这道黄光之中。
胡飞虎等蔡应龙消失后不久,也走进了那道黄光之中,随即也慢慢地消失在黄光之中。
葛探长心有疑虑地走过去一看,原来这道黄光之下,竟然是一处向下延伸的地道入口。这地道是用一条条方块花岗岩铺就而成的阶梯,在这呈之字形的阶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正燃烧着的油灯。而方才所看到的黄光,正是这些油灯发出。
地道十分长,三人沿着阶梯一级一级向下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走完所有的阶梯,来到了地道的最底部。
在这阶梯的出口处,是一条狭窄的、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密道。密道从阶梯口的左边一直向右边向前笔直延伸着,两侧俱是刀斧劈不进去的光滑石壁。在两侧石壁墙上,各自挂着一盏盏散发着拇指般大小火苗的油灯。远远看去,恍如一条火龙盘踞在石壁之上。
蔡、胡二人出了阶梯口后,直接向左侧拐了过去。
葛探长对另外一头的密道充满了好奇,便问胡飞虎:“飞虎兄,这密道另外一个方向是通往哪里的?”
胡飞虎说:“另外一头只不过是十几间堆放杂物的石室罢了,并无甚奇特之处。”
葛探长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三人不知道在密道中走了多久之后,才来到一处有三岔口的地方。走在前面的蔡应龙在那三岔口前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身后,待确定胡、葛二人跟上来之后,他才向最左侧那个岔口走了进去。
“飞虎兄,这另外两处岔口又是通向何处的?”
“另外两处岔口,自然也有其它的去处。待他日有时间了,愚兄再带你前去游玩一番。”
“没想到这清风寨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之多的秘密!我想若是没人在前面引路的话,天底下还真的没人能从这密道中走出去。”
“并非愚兄夸口,这密道若是没人引路的话,还真的事没人能活着从这里面走出去。”胡飞虎说到这,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这密道不但复杂,其中在许多暗处还布置了机关。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们还没有发现有人进入过这条密道,是以这些机关仍旧是保持着起初的样子。”
“真没想到,这密道之中还暗藏机关!”
“不错,当初建这密道之时,为了避免外人私自闯入,都在某些地方设置了弓弩、毒气等歹毒的机关暗器。知道这些机关的人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日后我自会向你讲解这些机关暗器的所在之处。”
三人沿着这狭窄的密道又走了近一刻钟,方走到这密道的尽头。
在这尽头处,左右两侧各有十个石室,这些石室全都用一整块的石板做成的石门,石门上都凿有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
“这里的石室看起来与城北监狱那些牢房差不多,看来这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了。”葛探长心中如此想着。
蔡应龙走到这里之后,并没有打开这些石室的意思,而是继续朝前走着,一直走到前方的石壁之下才停了下来。只见他走到右侧尽头的一间石室门前,用手掰了掰门前那盏油灯。
就在这时,便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声音过后不久,一个井口般大小的方形口子竟然出现在头顶上方。
待头顶上的轰隆声消失后,蔡应龙双脚向下用力一蹬,接着纵身一跃,竟然一下子就从那个方形口子跃了上去。
胡飞虎等蔡应龙在上面站稳了之后,稍微弓着腰,随即猛一发力,也从那个方形口子跃了上去。
“云轩贤弟,你也上来吧!”
胡飞虎站稳之后,俯身向下喊着。
葛探长走到方形口子下方后停了下来,只见他双手紧紧握住拐杖的底部,然后将拐杖伸到方形口子的边沿,最后用拐杖扶手那个半弯着的地方轻轻勾住了方口边沿。
在确定拐杖稳稳勾住方形口子边沿后,葛探长紧紧握住拐杖的手,突然用力向上下一拉,然后整个身体借着这力向上一提,也从方形口子窜了上去。
葛探长站稳了之后,向前方望去,只觉前方漆黑一片。
葛探长一边拍掉身上的灰尘,一边问:“当年在修建这些密道的时候,清风寨想必是花费了不少的人力财力吧?”
胡飞虎摇头回道:“非也,此处的私密之地,并非是我们清风寨所建。”
“你说这不是清风寨修建?那又是何人会修建这种密道?”
“不瞒你说,修建此处密道的,乃黑旗军刘永福手下一名张姓将领。”
“如此说来,这清风寨以前并不是……”葛探长刚要将土匪窝三个字说出口,转念一想似有不妥,急忙改口说:“看来这清风寨以前是部队的驻军之地啊!”
“不错,这清风寨此前确实是一处驻兵之地。”胡飞虎想了想,继续说:“修建此处的将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讳,只知他姓张。据说在清廷的皇帝被轰下台之后,这张将军就遣散了原来那些跟着他的兵勇,而他自己从此也不知所踪。”
“既然这张将军不知所踪,你们又是如何发现此处的?”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爹生前曾提到过,他与那张将军私交甚笃。我们猜想也许是这张将军不忍将这处建筑给荒废弃置了,就将此处机密之地告诉了我爹,托我爹妥善使用。”
“原来如此!”葛探长恍然大悟地说道:“只是,老道长作为方外之士,他又是如何结识了这军旅之人的?”
“哈哈,云轩贤弟,你似乎对方外之人不甚了解!自古以来这道家与兵家都是密不可分的,不管是三分天下的诸葛亮,还是一统天下的刘伯温,这两位道家之人,不都是被兵家的将领收于麾下,当兵家的军师吗?”
“实在是惭愧,飞虎兄若是不提,云轩还真的是忘记了这道家兵家,原本就是一家!想想宋朝那长春子丘处机道长,也是一言止杀。邱长老以古稀之年,千里奔赴塞外劝说铁木真少添杀戮,以达养生之道。邱道长虽说的是个人的养生之道,实则是救了万千黎民百姓之命,此亦是汉家有史以来的一大功绩!”
言讫,葛探长想起自己受曾光武所托,请蔡、胡他们派人下山与县府一道抵御即将前来冒犯之敌寇。于是他又补充道:“孙子言兵者,诡道也。这诡道与那正道、邪道等诸道一样,俱是这天之道。正所谓殊途同归,也如飞虎兄此前所说的那样,这世间又何曾有恒黑恒白之理?这黑与白,最终也是归于太极罢了!”
正说话间,葛探长只觉眼前一亮,自己原本还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蜿蜒密道,此刻眼前竟然是一片辽阔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