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保不齐大皇子就是装的呢!左丘信,让张伯救救我娘亲吧!”莫春欢心中急切,但知道张伯做不了主,必须获得他的首肯。
“一定要救他,不管装不装。”左丘信对于她的恳求无动无衷,甚至还打算关门。
他动作很快不像作假,莫春欢见状赶紧伸手过去拦着,堪堪被门缝夹住了手,虽然感觉生疼,但还是强扯出一抹笑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左丘世子,我娘亲情况真的很严重,人命关天,求求您了。”
左丘信就这么看着她,也没有把门打开,更没有问她痛不痛,深吸了一口气,用平静但不冷漠的声音说:“人命关天,可是白家就是天,孰轻孰重,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说完以后,扶着门的手也放开了,直接转身回了房间,莫春欢看着那挺直的背影却再没有恳求的勇气,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匹夫,白锦君再不受宠也是个皇子,作为天家颜面的象征,要是真的医治不及时出了什么差错,皇上不会拿世代簪缨的左丘家出气,但是肯定会拿莫家开刀,与其株连九族,倒不如牺牲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了。
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扎进血肉的痛让她能够支撑自己站立,默默地看了室内一眼,她看不清屏风后的人,只感觉这一室檀香令她倍感恶心。
慈悲为怀,教化的都是平民百姓,上位者杀伐只凭一时之兴,视人命为草芥。尽管明白这世道的不公,但却无力反抗,她不能拿莫家做赌注。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就回了隔壁的厢房。
白锦君在床上无力地抽搐着,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门口的人影,好像在等待什么,但最后却得了个,人离开的结果。
“大皇子怎么样?”左丘信向着张伯询问。
本是以超高医术闻名的张伯却急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的银针哆哆嗦嗦不敢动弹,汗水滴落下来,进了眼睛,激得他睁不开眼,无奈回道:“世子爷,不是我不想救,只是大皇子中的毒实在是太过复杂,好像是江湖上最为珍奇的两种毒药混合而成,但是这两种毒性能够相生,它们的解药却相克,所以只能施针封锁毒性扩散,可难就难在,这两种中的一味毒是媚类,也属它的毒性最急,要是这样不解,就算把所有大穴都封住了也没用啊!”
张伯不时拿眼偷看左丘信,想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眼下,倒不如向莫家借个丫鬟,好解了这燃眉之急。
“张伯,大皇子要是医治不好,恐怕我们都要陪葬,不光如此,还有左丘家,我梦姨估计也要为了我爹殉情了。”左丘信嘴上说着伤感的话,但嘴上说着的话却和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不搭。
听到“梦姨”两个字,张伯脸色一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啊,就知道威胁人,等着把我这点儿棺材本都坑没了,我看你遇到危险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化毒续命丸,怎么就让你给盯上了”
眼见张伯一脸肉痛,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小白瓶子,倒出来一颗给白锦君吃了,趁他还没收起来,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就把瓶子抢了过来,然后说道:“张伯,我知道您这东西金贵,可是人命关天,要不咱们顺路也救救莫夫人?我看她也是天生丽质,万一哪天和莫尚书和离了,没准儿也能和您成了什么缘分呢。”
张伯老脸一红说道:“别把老夫说的那么不正经,我会照顾小梦是因为旧时恩情!以后休得胡说!”
左丘信只是一笑,便要往出倒药,张伯也顾不得什么主仆规矩,直接扑了上来,死死地攥住药瓶说道:“那莫夫人我能救,不用这么金贵的东西,她也没什么危险,都是我乱说的!想要那个莫家丫头承你的情,谁知道你居然这么死心眼,直接就把人家气走了?!”
听得这话,左丘信一愣,说道:“恐怕这一次,不是生气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您也知道的,左丘家不会将世间的任何放在白家前头,不论是自己的生命还是爱人的感情。”
张伯听了嘟嘟囔囔地说道:“明明都是一根筋的木头,也不知道祖上积了什么德,各个都有好姻缘。”
嘴里发着牢骚也没减缓他的动作,飞快地将药丸喂给了白锦君,只是几息,他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张伯“咦”了一声,说道:“真是奇了。”然后伸手去摸白锦君的喉咙处,只是短短一瞬就又把手收回来了,脑袋不住地摇晃着。
“张伯,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左丘信问道。
“没有,你把我药箱里边儿最上层红瓶子里边的药丸拿着,赶紧给莫夫人送过去,吃上两粒,等我给大皇子施完针就过去。”
听了他的嘱托,左丘信拿了东西就往隔壁去,刚一出门就听到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急忙一个闪身,推开门后,却被眼前的一幕刺痛。
和两个围着床榻哭泣的丫鬟不同,莫春欢挺直着后背,在离床稍远的地上跪着,在嘈杂的环境中,她瘦弱的身子显得格外孤寂、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