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是不是搞错了,论关系,术士老爷还是他的老师,怎么会驱赶他呢?”罗小娟反应过来,立刻收起手里的刀,挡在张健面前。
对方把术士老爷都搬出来了,肯定不是歹人,一般人哪个敢在这事上开玩笑。
“不会有错,是老爷亲自下的令。”长官肯定地说,“我们带的草叫‘向日草’,对有害东西最是敏感,昨天晚上这几颗草就开始变得萎蔫,老爷怀疑和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身果’有关,原本还有些迟疑,谁知道没到中午就收到战报,军屯出现妖怪,他老人更加断定,是‘人身果’缘由。便命我等在此等候,说‘人身果’很可能混在难民当中,一定不能将它放进屯子。刚刚你们都看到了,向日草一靠近他,立刻枯萎,已经说明了一切。”
“官爷,一定是弄错了,三娃他人很好,从没有坏心思,不会害我们的。”要说自己这个‘孩子对身体有害,她还会犹豫,关于‘人身果’的特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孩子的‘父母’还在,并且心生怨恨,也许真的会对身体有害;但要说张健会引来妖怪,害死大家,罗小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转头紧张地看向她的三娃,希望他能给自己证明。
“不会有错,我家老爷最是仁慈,即使知道它对我们有害,都不忍夺它性命,仅仅是驱逐去北方。为了其他人的安全,你快让开,我们不想伤害到你。”长官声色俱厉,还给其他人使了眼色,准备强行驱逐。
“娟,你快过来,我跟你说过,他不吉利,你偏不信,快过来!”小娟二叔粗暴地拉扯,见她还有迟疑,继续劝解,“他现在能害死那几颗小草,将来就会害死你们,伤害你大女全家,还有二娃,想想吧,你家二娃还没成亲呢,你想王家绝后嘛?!”
罗小娟听完话,颓废地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着,没有再说什么,木然地被她二叔拖走,不敢再看张健。
其他人躲得更远了,生怕受到伤害。
长官见没人阻拦,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对自己人动手,再说马上可能会有妖怪要来,必须尽快解决。“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把你绑了,丢到山里。”
“我?”张健脑子很乱,变故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他很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喊冤嘛?好像人家没有错;转头看向干娘,希望寻求帮助,但是干娘已经瘫坐在地上,丢了魂儿一样;再看向人群,都远远地避开,连平时对自己很好的邻居赵奶奶都是如此。
张健想起母亲曾经讲过一个‘众叛亲离’的故事,用在此时很是恰当。
‘我该怎么办?离开吗?我能去哪?不离开吗?我又能去哪?’现实中,张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最后看了一眼干娘,心灰意冷地选择下线。
摘下眼镜,低着头,双手掩面,尽可能地避免其他人,迅速跑到人少的角落里,一个人蜷缩着,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同时回忆着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认干爹干娘,自己认真地行礼参拜,然后有了‘三娃’,自己第一个上界里的名字;辨认食物,亲口品尝,即使没有味道,依然觉得很满足;学会自己穿衣服,看着精致的衣服穿在身上,开心地转圈炫耀;带着獒小妹雪地里打滚,弄得全身都是雪,回到屋子,干娘着急的给自己换了一身,一边换一边数落自己犯傻;还有二娃拉着自己劈柴,自己控制不好身体,最后把垫在下面的木墩砍坏了……
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反而更加刺痛张健的心。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伤害他们,给他们带来痛苦,他们不要我了,不要了。
想到这里,张健哭得更加伤心。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张健抬起头,看到周池递过来水壶,稍微收住哭势,“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哭声,想不注意都难。”周池顺势坐在张健旁边,“上课听老师讲课,我能睡;别人吵架,我也能谁;小时候甚至在E区发电机旁边也睡过。唯独有人哭的时候不行。”
“矫情!”张健被分散了一下注意力,情绪好一点,没有接周池的水壶,而是摸出自己的,喝了一小口。“声音真的很大嘛?都听见了?”
“你说呢?反正我是在健身区被你勾引来的。”
“冬晨他们没听见吧。”张健觉得这次丢人丢大了,不过也好奇,其他人怎么没来。
“你运气好,他们被约去复查嗅觉了,这会都在医疗区,应该没听到。不过有其他区的人听到了,你觉得这事能瞒过他嘛?”周池仰着面,双手后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