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生无可恋，表示确实很难。

“服了你了。”周池翻了一个白眼，“说吧，怎么了，哭得这么瓜，让兄弟我乐呵乐呵。”

“事情是这样的，……”不理会周池地调侃，张健开始叙述事情经过，同时害怕周池误解干娘，着重说明，她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只是没办法留下自己，以及干爹现在还生死未卜。

“嗯，看来你自己已经想明白了，不用我开导了呀，没有记恨什么人，难得。”周池欣慰地说，“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作为一个旁观者，总会觉得别人很傻，可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很难走出来，面对现实。还记得赵菲吗？”

“她怎么了？”张健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她那里，还有自己怎么就想开了。

“她之前被烧死了呀。”周池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到底平时有没有关心一下同伴！？除了自己的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张健想起来了，当时还因为这件事，老赵单独找她聊过几次，不过依然闷闷不乐。

“作为一个旁观者，无论是火烧，还是被里面的‘父母’背叛，我们都会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没有对现实中的她，造成任何伤害。然而只有真正地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当事人的痛苦与无助。”周池又变成了那令人讨厌的语气。

“又是你老师说的吧。”张健翻了翻已经哭红的白眼。

“嘻嘻，没错。”恢复人设的周池有些贱，“我当时不明白，虽然被烧死很痛苦，但为什么赵菲会那么伤心，就跑去问老师，谁知道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抓去关进柴房，在外面放火。”

周池明显到了兴奋点，跳到张健面前。“当时把我吓惨了，看着浓烟灌进来，还以为师父真想杀我，拼命地认错求饶，保证以后认真听课，绝不睡觉。直到快被呛晕过去，老师才打开门，然后就有了刚才那一段话。也是在那之后，我才体会到赵菲当时有多么痛苦。当然，只是她本人可能更苦，因为她一直坚持到生命最后一刻，还坚信她‘父母’会来救她。”

张健不得不承认，周池老师的方式方法比较激进，效果却出奇的好，假设当时关在房中的是自己，事后哭得一定更惨，甚至以后都不想登录上界了。

“所以啊，虽然你现在很难过，但同时你已经可以换角度想问题了。比如你收养了一只小甲虫，很漂亮，拿回家却发现他有辐射，对人有害，你还会继续养它吗？即使你和你的家人可以忍受它带来的伤害，你周围的人知道后，会同意你继续将它带在身边吗？不埋了它，已经算是仁慈了。不管这只甲虫是不是自愿的，内心是否想过伤害你以及他人，都不能否认它会伤害人类这个事实，为了家人和朋友，你会怎么处理？”

“你好像越来越像你老师，居然开始自己编故事，还把我比作小甲虫。”张健知道，这个故事是周池临时编造的，但言之有物，容易得到认同。

“嘻嘻，既然你都在为他们的做法开脱，那就说明你其实已经想通了，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重来？”

“我也不知道，出来有一会儿了，估计已经被埋了吧。”张健很难过，不想再回去了，倒不是怪罪谁，这件事情上，谁都没有错，只是可惜没有跟家人道别，最后叫一声‘干爹干娘’。

“那就去吃东西吧，你从早上饿到现在。吃完饭登录确认死亡，刚好用回你自己账号。话说回来，上次就跟你说，到现在还没开始学习任何东西，实在太慢了，等到满一年，我们还要根据所学内容，重新打乱分组，到时候你连字都认不到几个，那就尴尬了。”

张健也明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以后吃饭都是问题，虽然回到A区天天有基本的营养膏领，但如果自己没有工作，营养膏是要减半的，更何况以后还要养孩子。

于是胡乱用手擦了擦脸，决定先去吃饭，然后去面对上界中的第二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