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真是你!”来人却是张健的父亲,前两年被调去中心区域服役,这次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派来监督转运土壤。
“太好了,太好了。”大起大落,极大刺激了‘东哥’,手舞足蹈地转身向管道里伸去,拉出张健,“小张,你看,你看这是谁?”
“……”
“父亲?”原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张健,被僵硬地拉出来,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穿制服的中年人,就是已经2年没见的父亲,于是激动地爬滚出管道,一把抱住对方。之后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化作无助的泪水,一直往外涌。
“……”
正当‘东哥’再想说什么的时候,远处传来其他人声音。“张儿,有什么事吗?撒泡尿怎么这么久?”
“……”
张健的父亲犹豫了片刻,最终一把抱起张健,将他塞进管道,同时用手指着管道,示意‘东哥’快走。
同时转头对外人回答道。“啊,没事,马上就来。”
‘东哥’犹豫片刻,用力拥抱了一下,便不在与张健的父亲叙话,转身钻进管道里,并且催促张健往上爬。
不知是不是气味变得更刺激,眼泪一直停不下来,虽然极力回头望向入口,却一直被‘东哥’和眼泪阻挡,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
终于,当‘东哥’全身进入管道后,入口被重新关闭,隐约听到一句“哪里味道臭,往哪里爬。”,随后便是锁的声音。
整个管道,被黑暗锁笼罩。
……
“走吧。”最终‘东哥’出声提醒张健,要快点了,必须在新土来之前找到出口,否则要么被逼回来,要么被彻底憋死在管道内。
“嗯呜~”张健没有说话,低声应了一下。
经常给母亲讲故事的那位婆婆说过这样一句话,‘小时候,看着身边的院墙,总觉得是它限制了自己的自由;后来当我们习惯它的时候,发现不得不依赖它,这就是体制化。’
地下的养育政策,以孩子阶段看,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往轻了讲是非人道的;然而到了中年时期,它却是阻碍野心膨胀的最好束缚。在这样的体制下,大多数人都会将那亲情深藏在心里,作为遵守规则的底线。而张健这几代人,就是这种制度下的牺牲品。
刚刚仅仅抱了父亲一下,好像抱着也拉进不了距离。
至于他的父亲,就包含更多其他的思绪在里面,也许是因为张健那一抱,才会让他说出最后那句话。
爬着爬着,外在的恶臭已经侵染不了二人,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内在的恶臭甚于外在。
爬着爬着,眼泪终于止住,变得可控,也许是成长;也许是麻木。
爬着爬着,张健不得不停下,一是休息;一是不知道该向左还是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