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亭中喝茶冷静的燕不虞看到这一幕,顿时噎得不行,却又道不出一句斥责的话来。
倒是做了亏心事的小徒弟率先认了错。
“师父,”
蔚秋挤出一丝干笑:“徒儿不是故意要睡着的……”
实在是举了半天的剑,累得不行,纵然浴桶中放了凝神草,也架不住那滚滚而来的睡意啊。
见她一脸讨好,燕不虞又想起方才目睹的一幕,捏着茶杯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败在了回忆中,将茶杯重重放下,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起身走了。
“诶……”
蔚秋错愕地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担忧:“师父该不会真生气了吧……”
很显然,师父还从没给自己甩脸色过,此番定是气极了。
殊不知某人心中的窘迫大于怒。
待在黑戒里听墙角的镜墨听她的喃喃自语愈发偏离的重点,终于忍不住现身,好没气地用折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主子,您还能再扯得离谱一些么?”
什么望徒成才心切,分明就是不好意思。
蔚秋吃痛地捂头道:“镜墨前辈,你好端端的敲我作甚?”
“嘿。”
镜墨顿时气笑了,“我若不来提点提点你,来日你该恨不得自己敲脑袋了!”
蔚秋不解:“这话怎么说?”
难道她还要用‘敲自己脑袋’的方式,向师父负荆请罪吗?
镜墨无语地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回头道:“我问你,主子方才可是硬闯了浴室?”
“是,是啊。”
“当时你睡着了,对不对?”
“……对。”
“所以你想想,主子既然知道你睡着了,就说明……主子瞧见你睡着时的模样。”
这话已经十分明显了。
蔚秋狐疑地看着镜墨一脸的暧昧,苦大仇深地沉思了半响,忽然意识到了某件事,脸色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渐渐又变成了窘迫。
“师,师父他方才……看见我的……”
她语无伦次地组织着语言,却始终说不出那个字眼来。
镜墨不禁叹了一声,走到女子面前,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肩膀:“现在你知道,主子方才为何不当面斥责你,而是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
说完,他还乐呵了两声,颇像幸灾乐祸。
这这这——
蔚秋的脑子转不动了,不知该怪自己偷懒睡觉,还是怪师父他老人家硬闯浴室。
好像哪个都怪不得啊。
怎么办,她日后该如何面对师父啊?
就在女子羞窘不已时,镜墨眯起了狐狸眼,故作忧愁地说:“哎,我忽然有点同情主子了。先是被从小护着长大的徒儿窥视了身体,后来又因为小徒儿偷懒,不慎目睹了小徒儿的……咳,这在凡人那里,可是要负责的!更何况你们两个都——”
“等,等会儿!”
蔚秋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梗着脖子辩驳:“我,我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更何况这事又不是只有师父一个人有损失,就当是扯平了……”
“这哪儿能一样啊。”
镜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什么砸不开的锁,“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你霸着主子不放,不许他娶妻生子,也不许他寻一知己,又不乐意负责,这叫什么道理?”
说完,他似是气急上火,拿着扇子用力地扇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