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国公府的屋顶做得十分精致,一条横亘着的房梁成了分水岭,两边都是斜斜的坡下去,一层层的盖着黑色的瓦片,屋檐上边蹲着几只石头雕刻的野兽,鼓着眼睛张着嘴,正死死的盯着趴在房顶上的那个人。
褚昭钺轻轻的揭开几片瓦,将它们轻轻的放到了一旁,一线暖黄从那个漏洞里穿了出来,温暖的照着他的脸。
下边是新房。
褚昭钺将脑袋低了下去,透过那个四四方方的洞,一双眼睛看向坐在桌子旁边的那个人。
窈窕纤细的身姿,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一切都是那般熟悉,看得他心里一阵激荡,差点要翻身下去,推开门闯进去,抓住她的手与她一诉离别之情。
苦心经营这么久,自己终于娶到她了,褚昭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做了冲喜新娘,自己的病好了就是她的功劳,楮国公府也就有了她立足的本钱。
低头看了下去,她正在打发丫鬟们出去:“我不用你们替我脱衣裳,赶紧自己歇着去。”
他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句话落在他耳里,就如金珠子一般清脆,每一个字都那么好听。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抬起一只手停在了颈口,轻轻一动,嫁衣的第一颗扭子松开,露出了白色的中衣,她的手指动得飞快,那抹鲜艳的红色渐渐的褪下,现出了玲珑有致的身躯。她的脚踢了下,那团红色从脚边飞开,一直飘到了床脚,静静的落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从这个动作看起来,她还有些不心甘情愿嫁他哪,褚昭钺的嘴角扯了扯,若是她知道要嫁的人是自己,会不会还是这种动作这种表情?
盛芳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屋顶上趴着一个偷窥的人,她将嫁衣脱下,低头看了看中衣,这领口包得有些紧,婚床上那床被子看上去有些厚,现在才八月的天气,盖着或许有些热。盛芳华觉得自己应该将中衣解开,只穿个抹胸睡着,这样可能会比较好一些。
她伸出手来勾了勾,中衣的领口即刻就松开,露出了里边凝脂一般的肌肤,红艳艳的抹胸紧紧的贴着那隆起的柔软,就如白雪地里的红梅,美得让人刺眼。
中衣飘飘的落到了脚边,盛芳华一弯腰,伸手去捡那件衣裳,胸前的丘壑随着她的动作开始涌动了起来,就如两只小兔子,蹦蹦跳跳,不肯停歇,那鲜红色的抹胸也跟着这一弯腰往下溜了些,一点点玫瑰色的晕染露在了抹胸外边,小小的蓓蕾巍巍颤颤,似乎马上就要绽放出娇艳的花朵来。
“唉,古代这东西还是不完善,我得想法子改善一下才是。”盛芳华叹息了一声,这抹胸怎么能穿得稳呢,难怪大周的姑娘外边都要穿着交领或者是立领的衣裳,就是怕万一抹胸掉下去会走光吧?
她站直身子,一只手将抹胸朝上边拉了拉,将那两颗小小蓓蕾遮盖住,又仔细整理了下抹胸的轮廓,这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在掀被子的瞬间,她听到了“咕嘟”的一声,这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被无限放大,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心头一般,盛芳华吃惊的瞪大眼睛,在床上坐直了身子,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被子一角——这房间还有人不成?
她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那声音就如是她的幻听,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在床上坐了许久,再也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转头打量了下这间新房,到处都是艳丽的红色,看不到一个人影。
忽然间她有些后悔,自己该留清月或者清宁跟她一块儿歇息的,有个人在,总能分担些恐惧感,现在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对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饶是她大胆,也还是有些害怕。
盛芳华的眼睛落在了屋子一角的一个箱子上,忽然心里平静了几分。
新娘最重要的箱子要跟着新娘子进洞房,那箱子里头放着的是新娘子嫁妆里最值钱的东西,这箱子里头,有盛芳华挑出来的白璧几双,首饰几盒,各位夫人们的添妆礼,还有她最宝贝的东西——药囊。
她飞快的下了床,趿拉了鞋子奔到了箱子旁边,将箱子盖打开,拎出了自己的药囊,从里边摸出了一个布包。
抱着布包,盛芳华又重新跳回了婚床,只觉得自己心里踏实了不少。
布包里放着的是一套针灸工具,现在已经变成了盛芳华的独门防身暗器,若是有谁敢来侵犯她,她便要让他尝尝被针扎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