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羡慕我当这个征拆办主任，却不晓得这个位子是个火山口。完不成征拆任务要被督查，损害了百姓利益会被举报，超出了政策补偿又要被问责。”

“我走到今天，都是一个拳头、一个拳头拼出来的。之前我搞计划生育工作时，一个男的拿了把刀横在前面，我第一个冲上去，是做好了死的准备的。”

张峰约见在启明市财政局挂职科长的李国辉时，听到了一个居然副局长举报局长的事情。

启明市财政局局长楼明华因严重违纪被免职。落马时，他已经在这个单位正处级的位置上坐了9年。

免职通告是在周五下午6点下班以后下发的。楼明华在家人的陪伴下坐上私家车，连夜离开了这个他起步并升到正局长的地方。而在市财政局，也仅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离开的具体时间。

“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在单位新建的大门口，楼明华和几个干部说道。

启明市财政局新建的伸缩大门刚竣工不过数月。“十多年都好好的大门，他偏偏选在今年重建，这是要改头换面啊，不吉利。”早就有人私下偷偷议论。

“或许是怕出事，想重建一个新的，去去晦气。”有人进行这样的猜测。

作为挂职干部，李国辉从省局和兄弟单位就传来消息，副局长刘子喜举报了一把手楼明华。

在几个来自东华市挂职干部的私下聚会中，有人也会调侃，“听说你们单位一个副局长把正局长告了？”

李国辉挂职不久，省局内审处开始进行常规的内部审计，这类审计每两三年就会进行一次。

启明市财政局的许多人都觉得，无非是吃吃喝喝、走走过场，再不痛不痒地指出几个问题，完成例行工作而已。

省局带队的是一位叫李平的领导，原先在启明市财政局任过职，所以领导们和他都很熟。按照惯例，由财务上出面宴请这一行三人。

其实，当时对于公款吃喝已经要求非常严厉，但对于财政局而言，就像其他文件、精神一样，领导在大会上强调强调，干部们上交几篇从网上下载的心得体会，不过如此。

“不用了不用了，就在职工食堂跟大家一起吃。”李平笑着推脱。

“这是闹哪出，混上省局领导了，人民请你吃饭的机会都不给。”财务科的女科长和他共事过，开得起玩笑。

“现在上面规定这么严，严禁公款吃喝的。”李平还是拒绝道。

“谁说用公款，我们这也是看领导们辛苦，平日里对咱们市也是多加照顾，这是私下我们请你们的。”以前说私下请客，来出差的干部是不愿去的，大家都说没事，都是领导安排的，能报销。

这次内审，大家也不过是找个理由，彼此心照不宣，最后买单的还是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