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默默看着眼前这杯酒,又看着李世民不动声色的表情,一种冷郁的语气道:“天下之事,莫过于“问鼎”二字,你小小年纪可担的起这九鼎之重?”他话虽不多,却字字千金。
李世民嘴角微微含笑,眉宇间自是四两拨千金的自信:“世民才疏学浅,虽不知九鼎之重却知民生之苦,家国之危。今日前来——愿亲耳聆听先生大志。”此话说完,他瞬地举起眼前地酒杯,敬到了刘文静地面前,毫无迟疑。
刘文静仰天大笑,一把接过了李世民敬地酒:“好,爽快!你我意气相投,可结忘年之交。从你进来那刻,我就看出你绝非晋阳这池中之物。你我得幸,共谋大事!”说罢,刘文静将酒杯里得酒一饮而尽,一滴不露。
二人随即相对而坐,天下大势谈笑间尽收眼底。
李世民先道:“依刘叔先生所见,大隋是否还有回转余地?”刘文静起手用酒在桌面上划了个图,指到:“世民,我且问你,大隋何以短短数年沦落如此?”
李世民暗暗思虑一番,眉间一挑道:“当今圣上内拒关中大族,外施法家之道。且性格刚愎自用,不听谏言。法家之道惹民怨沸腾,拒关中则朝纲溃乱,朝臣分裂。……”
刘文静点点头,暗自佩服李世民的敏锐,接道:“不错,这其中厉害在于江南大族与关中大族互不相让,内斗不已。昔日文帝在世尚能平衡各方势力,依仗关中大族为上策,而废太子杨勇也有诸多关中元老支持,势力不小。当今天子为晋王之时,为了夺嫡私养江南势力坐大,内外合谋终于扳倒了太子杨勇,在仁寿末年那场宫闱政变之中,一举打压了关中大族的反扑。为了回报私党,也为了钳制关中大族,天子以江南子弟为官宦,开辟科举之路行以便捷又惹得老臣怨声载道,这才有了大业九年那场祸事。”
李世民听得刘文静鞭辟入里的分析,右手不由微微点了点桌子:“我只听到朝廷之内各派势力庞杂难处,却不想远甚我的预料。江南子弟虽有天子庇护青云直上,但要轻取我关中势力谈何容易?魏晋以来,朝局都以关中诸姓为大,潜移默化,早已盘根错节,难以瓦解。怨不得陛下不愿再回大兴,恐怕是不想再看人的眼色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