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至尊可用过早膳了?”杨暄宁看张婕妤的态度,料想可能并不想让她很快见到至尊。“贵主可能要等一会了,陛下还在更衣。听说一会早朝就要定下秦王妃册封典礼的日子,我就奇怪了,这秦王妃怎么会是……唉,贵主还是来的太少,以后要多来至尊这问安才是。”杨暄宁没有说话,只是略微一笑。“如今不同了,即使做了李家的媳妇。别怪我多嘴。都是为了贵主你好。”“让婕妤挂念了。”她本想让她就此闭上嘴,但想到李世民的处境就没有再往下说。
“我们都是好心,原不想与你说这些的。可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新朝有新朝的规矩,有些你未必都知道。总得时刻提点你才是。”连母后当年都未曾对她用过“提点”二字。她的口气倒像已然是新朝的皇后了。
“婕妤,我怎么看你这眉好像蹭掉了些?许是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小心了吧。”杨暄宁笑盈盈望着她。
“是吗?”张婕妤慌忙用手一摸,刚刚好碰掉了眉尾。“那贵主你先等吧,一会我还要陪至尊去御园,这副样子怎好见驾,我就先不陪你了。”在张婕妤眼里,她在李渊心中的容颜比天大,绝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池。
杨暄宁在殿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一个内侍躬身道:“陛下请贵主进去。”
李渊正在用早膳,看见杨暄宁进来请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阿宁,吃了吗?没吃也一起吃一点。”说罢叫内侍给杨暄宁搬了凳子,又放了碗筷。
“儿妇已用过了。”杨暄宁不好推辞,只得在案前坐了,但没有动筷子。
“原本朕觉得今日没必要见你,但是有些话想想当面和你说一说,省的你日后心中怨恨我。非是朕刻意羞辱为难你,只是朝局使然。东宫既立,君臣已定,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其中的微妙,朕决断之难你当比别人看的更明白,也只能让你受委屈了。”
“任何人坐在您的位置,都会这样做的。阿宁如今只有一个心愿,请陛下容我归于代邸,终其一生侍奉嫂嫂和酅公。”杨暄宁明白,不是所有的逐客令都需要剑拔弩张。李渊这样做,什么都不用再说,她的价值就是在入京稳定朝局所用,如今鸟尽弓藏,就是逼她离开秦王府,离开李世民。
“你能如此想,朕也就放心了。”李渊一直不喜欢看见杨暄宁,她的那双眼睛太像那个人,每次看见她总令他觉得好像那个人还活着,正在用一双眼睛看着如今发生的一切。
杨暄宁的到来使得多日沉寂的酅公府又热闹起来,但他们并不知道宫中所发生的一切。刚一进府,阴嬅等人就张罗着忙前忙后准备午膳。对杨暄宁来说,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望着酅公府内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也放心了不少。
“他们经常在外面吗?”方才刚到大门口,杨暄宁就注意到府邸门口有一些暗哨,尽管杨侑已经退隐但仍是许多人眼里的一根刺,这她也早已料到。只是他们只能在暗处窥伺,不敢公然的露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对于禅让的前朝天子来说,李渊不放心我也是正常的。只是能不能如山阳公一样终老,我倒不怎么在意。”李渊昭告天下,杨侑府邸内可一如既往,服色礼秩都依然尊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