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不是在宫中,但你们能安全留在京城我已不作别的奢求了。”杨暄宁看杨侑的脸上虽有疲倦但气色尚好,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这件事小姑姑和秦王都使了不少力,朕都晓得的。如今看,秦王是个小姑姑可以信赖的人,只是很可惜他没能如我们所愿成为储君。如今秦王既握相权又有兵权,我只恐日后太子未必能容下他。小姑姑居于危疑之地,以后要多留心。”
望着杨侑关切的目光,杨暄宁一时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实情。话到嘴边几次又忍住了,只道:“他们李家的事,若不涉及秦王,我也无意多问。但若是有人借机生事,那我也不会听之任之。”如今,她所剩下的仅此而已,如果还有人要夺走,她定不会答应。
“小姑姑还记得大婚当日朕给你和秦王的那枚印鉴吗?”不知为何杨侑突然提起这件事。“我一直想问,父皇的那枚印鉴到底有何用?”
“进来吧。”只见杨侑神秘一笑,往门外一唤。
“臣参见贵主。”不知何时,已有一人立在花厅外,此人杨暄宁以前从未见过,看着眼生的很。
“小姑姑当知道,历来各朝皇室都有自己的私库藏于大内。如今你手中那枚印鉴便是信物,是当日先帝出京交给我暂时保管以备不时之需,谁曾想他没能回来……。以后关于私库之用,你可找他。”杨侑哽咽道。
“可,如此重要。你为何自己不留下,当日却要交给我与秦王?”杨暄宁虽然不知道这私库之中到底有多少财富,但以当年大隋的富庶来算,也知道该有多少。
“你将这些交给秦王,是不是当日心中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在宫中多年,有些事单靠直觉也能猜出一二。
“这件事很多人盯着,李渊一直暗示我要将这些给他们,李建成也来过几次。但我都装糊涂,如今我给了秦王和小姑姑你,他们也便不好再来讨要。这些东西,是我们最后的家底,我想日后你们或许会用得上。”杨侑说的这句日后,难道他还期望会用到这私库?
从杨侑阁中出来一路上,杨暄宁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但转身去看,身后却空无一人,不免心生疑惑。她笑了笑,何时她也变成这般风声鹤唳,还是这巨变的数月已经完完全全改变了她的心境,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恣意昂扬。
“看你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想来秦王对你应该不错。”韦氏虽然已卸下了太后的重担,但她如今在这京城依然是杨家的主心骨。若要就此离开宫廷离开李世民,嫂嫂这一面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以后我不在宫中,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你。如今时移世易,那李渊对我们的态度已与往日大有不同,我在宫中十几年,最明白这其中微妙。以前,你是大隋的公主,除了先皇无人敢对你怎样,若是当日你如期有了驸马宏睿,他必定对你千依百顺,如珠如宝。可如今,君臣互易,你与李世民不可能像在大隋一样。王府之中必以他为尊,喜怒哀乐全掌握在他人手中,这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虽然他是与你在先帝陵前立誓,他对你能始终如一的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