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胡子这样,我也不纠缠大胡子了。
花儿学着我,向次仁老人提问:“次仁老爹,驮盐的时候,最开心的是什么?”
次仁老人说:“回家的路上,唱着驮盐歌,吹着漂亮的口哨。”
我说:“神仙一样的日子”
花儿说:“次仁老爹,吹个口哨,再唱驮盐歌给我们听听吧。”
次仁老人说:“好啊。”
次仁老人随后就像在驮盐的时候,吹着激扬的口哨,抑扬顿挫的口哨。不是在听着,你不会相信这是一个老人家吹的口哨。
次仁老人说:“其实,驮盐的日子并不无聊,在驮盐中,我学会了很多驮盐歌。盐歌是驮盐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是前人智慧的结晶。……”
次仁老人又开始唱着熟悉的驮盐歌。
我仿佛看到一位头戴毡帽,穿着藏袍的中年人,缓缓地跟在一群背上驮着盐的牦牛后面,背着双手,手里拿着珠串,手指拨动着珠子。
次仁老人停下唱驮盐歌,对我们说:“我们不但唱盐歌,而且还比赛谁唱的好,就像赛歌那样。”
我说:“唱着歌干活,很快活。”
次仁老人说:“驮盐路有一段非常险峻的路,在悬崖上搭着石头和木头,悬崖下面是一个蓝色的大湖。这段路非常狭窄,只能一头一头牦牛单独走。”
“每次赶牦牛通过,都有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但是这段路视野辽远开阔,在这上唱驮盐歌,歌声可以传的很远,驮盐人都特别爱在那里唱驮盐歌。”
我问:“次仁老爹,你现在还记得多少驮盐歌?”
次仁老人说:“有很多,没有数过。”
我建议:“回头让您儿子格桑帮您整理出来,驮盐没有了,歌要留下来。”
次仁老人和蔼地笑着说:“好建议”
我问大家:“你们有什问题想问次仁老爹的吗?”
耿哥问:“次仁老爹,驮盐有发生过危险的事吗?”
次仁老人想了很久,才回应耿哥:“有”
耿哥继续问:“是什么事?”
次仁老人说:“我记得,有一年,我们赶着羊驮着盐,去拉达克换青稞和生活用品。出门前,我们找喇嘛念了经,计算了天气。”
“出发的时候,天气很好,以为会一路顺利了。没想到,走到雪山脚下的时候……”
我们屏气凝神地听着,次仁老人突然停顿了下来。
大胡子问:“然后呢?”
胖子也问:“然后怎样?”
次仁老人转过头久久地看着窗外,突然冒出这一句:“发生了暴风雪”
次仁老人好像把自己从现在抽离了出去,通过时光机回到过去那个危险时刻的现场。
大胡子继续问:“然后呢?”
耿哥也跟着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