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人就到了面馆,走过一屋子的狼藉,四处看了看。
梁满仓皱眉道:“把那个顶棚拆了,你能爬着进出,青英可就太危险了,别说她容易磕着头,万一跌下来,可不得了。
我瞧着,后院隔两间小厢房住人还是可以的,还有那些窄棚子年久失修,只怕一场大雪就能把它压趴了,不如一起修修。”
“可……可这得……得花钱呀。”顾青竹自然想修的牢固点,但她现在手头紧,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能省就省。
梁满仓也不管她说什么,自顾转身吩咐:“张西,你拿我的印信到三生钱庄取十两银子,另外把衙门口旁边的张瓦匠和王木匠两个找来。”
“嗳!”张西飞快地答应,转而又回身问:“我能不能骑追云去?那样更快些。”
梁满仓剑眉微扬,一副我就知道的了然:“追云若让你骑,你便骑去吧。”
“好嘞!”张西得逞似地往追云身上爬。
“嘶!”追云前蹄扬起,马身直立,毫不留情地将张西摔下来。
“你哪是匹马,分明是头白眼狼,我好吃好喝伺候你,临了,又摔我!”张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故作凶狠地说。
追云对着他打了个响鼻,将一股子热气喷到他脸上。
梁满仓忍住笑,催促:“这下可死心了?还不快去!”
“哦。”张西鼓着腮帮子应了一声,撒丫子跑了。
他确实跑得快,只一眨眼,就窜出好远,很快就出了梨花巷,融入到街市中。
几人齐动手,清理了一些无用的东西,顾大丫和招娣在水井边清洗锅盆碗筷,梁满仓和方奎把小院里的柴禾聚到一处堆放,顾青竹带着青英将饭厅的桌椅板凳归位。
正忙碌着,两个挎着搭袋的中年男人结伴来了,见着顾青竹问,“姑娘,梁捕头是不是在这里?”
顾青竹赶忙招呼:“你们是张师傅和王师傅吧,快请进。”
张王两人点点头,一脚跨进面馆,环顾四周,问:“你这里是要重新修缮?”
“不,不是,只是想拆厨房的顶棚,并在后院搭两间厢房。”顾青竹边说,边在前头引路。
“活倒是不算多,就是又拆又建的费工夫。”张瓦匠看着厨房的顶,低喃了一句。
梁满仓从后院进来,拍着手上的灰尘道:“你们今儿就开始干,我明儿晚上要见到全新的面馆。”
“这也太赶了点。”张瓦匠为难地说。
梁满仓眼皮未抬,低声道:“若不是顶要紧的活,我哪需找你们来!”
张瓦匠和王木匠的铺子挨着衙门不远,平日里除了自个揽些修修补补的事做,还靠巡街的衙役和捕快帮他们介绍大小活计,故而,他们和县衙的人都很熟。
“捕头莫恼,我们今儿就算不睡,也一定让你满意。”王木匠识时务地拉了下张瓦匠的衣角。
“那就先谢谢两位了,工钱按你们的规矩,翻倍。”梁满仓面上声色不动道。
醒过味儿的张瓦匠,赶忙低声赔笑:“捕头见外了,我们做这点事,哪里还要双倍的工钱,这不应该的嘛。”
“那就别磨叽了,动手吧。”梁满仓挥挥手。
四个男人合力将厨房的顶棚拆了,后院的窄棚子瞧着,搭起来有年月了,王木匠用锤子一敲,摧枯拉朽地一下子全倒了,地上立时腾起很大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地方空出来了,我这就去拉砖头石灰。”张瓦匠拍拍自个的手道。
“多带些人,晚上的酒菜,管够。”梁满仓叮嘱了一句。
张瓦匠连连点头:“捕头太客气了,我替兄弟们先谢过了。”
两人急急走了,顾青竹等人又整理了顶棚拆下的废料,能烧火的留下,其他的都扔了。
张西回来的时候,给梁满仓带来了口信,说崔阜正找他有事。
梁满仓不敢耽搁,将十两银子一股脑儿地塞到顾青竹手上,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眼见着梁满仓翻身上马,急匆匆要走,顾青竹追出来大声道:“满仓哥,明儿面馆收拾好了,晚上请崔大人和衙门里的哥哥们过来吃酒吧,就当是庆祝面馆开张!”
“好,晓得了!”梁满仓应了一声,打马飞奔,张西跟在后面跑。
及到巷口,等在那儿的梁满仓一把将张西捞上马背,带着他疾驰而去:“小子,你就这么想当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