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十分紧凑,前后三进,正屋左右三间,厨房浴房齐全,还有从山上引来的山泉水,可见慕家对这位是极度重视在乎的。
顾青竹和春莺正准备归置带来的东西,就见一个男仆提着一个木桶回来。
他放下木桶,恭敬地向顾青竹行礼:“道长昨儿吩咐了,少夫人今早来,请先做菜。”
“做菜吗?”顾青竹有些疑惑,望了眼那个木桶,只见里面有十来条一指长的小鱼正欢快地游来游去。
“对,这是我们今早在溪水里现抓的。”男仆又一次行礼。
“出家人不是吃素吗?这老道疯了吧!”听了这话,慕锦成气得冲水桶踢了一脚。
他媳妇儿昨儿正儿八经行了拜师礼,可不是来给牛鼻子老道做厨娘,受折辱的。
“不过是做一碗鱼,我好久不做菜了,但愿味道能让师父满意。”相较于慕锦成的恼怒,顾青竹倒是淡定得多,她挽起广袖道。
“小的在外院候着,少夫人若有吩咐,只管差遣。”男仆躬身出去了。
“少夫人,还是我来吧。”春莺准备上前提桶。
顾青竹拦住她:“你去把东西理一理,咱们好像还带了一些菜,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春莺只得和宝应去了。
“你当真要做?”慕锦成气哼哼地说。
顾青竹提着木桶去厨房,毫不介意地说:“既是师父,我给他做几回饭也不算什么,再说,咱们也是要吃的。”
慕锦成一路跟着:“我做点啥?”
“大好的时光,你不该去上课吗?”顾青竹斜睨了他一眼。
“我要听妙机讲课,你都给他做饭了,他怎么也得讲出点干货吧,我怕我不在,你被他忽悠。”慕锦成凤眼微挑道。
顾青竹听不懂“干货”“忽悠”等奇奇怪怪的词,但她和他相处久了,多少可以意会他的意思,遂道:“你别为自个逃课找由头了,一会儿若是师父嫌你笨,可不许使性子。”
“嘁,我一个……”慕锦成本想说,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但他很快刹住了,接着说,“还不如一个惯会坑蒙拐骗的……”
顾青竹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忘了昨儿老祖宗交代的话了?”
唇上有软软的触感,指尖一股子青草淡香直窜脑门,慕锦成心跳如鼓,嘴上终于软下来:“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顾青竹收了手,低头杀鱼:“你要不上课,就帮我烧火。”
自打那日她看见他的枯寂和落寞,便不忍狠逼他,慕家有慕明成,把生意经营的风生水起,如日中天,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慕锦成不争有不争的好,不过是平庸顽劣些,总比那些兄弟阋墙,互相坑害强。
她有面馆,还有万亩山林,将来合离了,大不了算他一份股做补偿,若是以后西府的日子不济,有她这里一份利钱,总可以活命,不至于流落街头,饿死冻死,再说,他与慕明成是亲兄弟,东府总不会不管他的。
慕锦成哪里知道她心里的百转千回,见她同意,自然十分高兴,他在这里没进过厨房,可前世他的童年是在山里茶园度过的,大灶烧火还是会的。
顾青竹动作麻利地刮鳞剖肚,这些鱼都是山里冷泉中长的,个头不大,却都是肉滚滚的,煎了红烧最是美味。
厨房里很快溢出鱼香,勾得肚腹里的馋虫叫嚣,妙机循着鲜香来了。
他负着手,伸长脖子,嗅嗅鼻子:“这味儿,好些年没闻到过了。”
“好似你曾经吃过似的。”坐在灶间烧火的慕锦成嗤笑。
妙机瞪了眼穿着一身华贵暗纹锦袍坐在柴禾堆里的慕锦成:“你这个乱入的蠢物,可晓得繁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空有这一身好皮囊还不如柴禾有用,柴禾起码可以烧火做饭,你这块朽木哪里堪雕!”
“你若真有本事,只管教我媳妇,别磨折她给你做饭,瞎耽误工夫!”慕锦成扁扁嘴,在他看来,妙机不仅是江湖骗子加色胚,还是个贪吃鬼。
妙机的胡子都被他气翘起来了:“你…你…你,好好好,我不与一个蠢物一般见识,我偏要我徒弟这五日天天给我做饭,有本事,你不要吃!”
眼见着“战火”蔓延,顾青竹只得使出杀手锏,她将装满鱼的碟子递到妙机面前道:“师父,鱼好了,您现在吃,还是等其他菜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