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巧生怕顾青竹不允,大声求道:“少夫人,我不怕苦,只要有地,我可以自己开荒的!”
慕锦成也跟着劝:“种花能要多大的地儿,莫天林有牛有犁,半个时辰就能开一块,剩下的让二巧自己弄就是了。
再说,咱们那块扦插的茶地,茶垄间隔太大了,我还打算在茶垄间种上桃、李、杏、梅花、石榴、玉兰、桂花、以及苍松翠柏。”
“你确定要在茶园里间种这些?”顾青竹一脸疑惑地问。
“我自有道理。”慕锦成弯腰,在她耳边轻语。
他们挨着很近,这般亲密的交谈,慕锦成做得很自然,顾青竹倒一下子羞赧了。
耳尖发烫,顾青竹顾不上他所谓的道理,急促地低喃了一声:“好吧。”
“我这就和宝应说去!”二巧得了允许,乐颠颠地跑出了院子。
“哎呀,你先收拾花呀!”右玉急急地说,只差跺脚了。
“这会儿不会有人来,由着她放着吧。”慕锦成翘起嘴角道。
他揽着顾青竹回屋,两人坐下,春莺送来了新鲜的杨梅,乌黑泛亮,酸酸甜甜的果子,吃着十分可口。
顾青竹烧水,沏了两杯茶,递给他时问:“明日就要审理苏县令的案子,苏公子外祖家可有消息?”
慕锦成将果核吐在小碟中,拧眉道:“暮春正是为这个着急,看来林坤也是想到他外祖家可能会插手此事,想着赶在他们前头,将这案子变成不容推翻的铁案!”
顾青竹将手搭在他的大掌上:“我们目前并无翻案的证据,但拖延时间,咱们还是能做到的,只要林家动作够快,苏县令总有希望。”
“也只能暂且如此了。”慕锦成将另一只手覆在顾青竹的手上。
窗外传来了几声闷闷的雷声,右玉站在廊下,抬头看天空堆积的乌云,嘀咕道:“天就要下雨了,这些花怎么办!”
不大会儿,果然落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慕锦成和顾青竹一时出不了门,刚巧得闲半日,歇了午觉起来,继续谋划之后的事情。
小雨缠绵,自午后一直下到半夜,方才停了。
第二日,依然艳阳高照,二巧天边刚露鱼肚白时,就起来了,她将花全搬了出去,得亏她常年干活的,三四十盆吸饱水的花,可不轻呢。
慕锦成和顾青竹也起得早,今儿要到宁江城府衙去,雨后道路泥泞,他们不能耽搁。
两人赶到大门口,苏暮春已经候在那里,两辆马车停在积水的台阶下。
宁江城是留都,虽比不上燕安城,但较南苍县却繁华多了,清晨,城门刚开,大街上就已满是匆忙的车马行人,街市两边商铺更是错落林立,各色旗帜招展翻飞。
三人无心赏景,只嫌道路拥堵,车马难行,不长的街市,足走了两盏茶的工夫。
今日林坤十分敬业,一早就升堂审案,慕锦成等人赶来的时候,他刚对苏瑾用了鞭刑。
林坤见苏瑾在重刑之下,仍然咬牙拒绝认罪,气恼道:“别以为你死扛着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
说着,他的手就要伸向签筒里的红签。
苏暮春被衙役挡在门外,他看见地上衣衫褴褛,满身鲜血的父亲,大声疾呼:“冤枉!我爹是冤枉的!”
“谁在外面喧哗,立刻轰出去!”林坤不耐烦地拍了下惊堂木。
“林知府,草民夫妻是事主,应该到堂作证!”慕锦成拱手道。
“哼,苏瑾收受贿赂,试图谋逆,证据确凿,何须你作证!”林坤倨傲地瞪视他。
顾青竹挤到慕锦成身边,肃着脸道:“被你说成贿赂的金银是我的赏赐,难道,我不能知道事情真相吗?”
“原来是她的呀,遇着这种事,真太倒霉了!”
“快放让她进去,瞧瞧那个黑心的县令!”
“她是重要的人证,该听听她这么说。”
……
林坤为了快速结案,定苏瑾的罪,府衙前几日就贴了布告,他今日特意容许周边百姓来看热闹,可这会儿,善良的人们全都同情上了顾青竹,一起帮着说话。
外头闹哄哄的,群情激动,衙役们几乎没法挡住那些人,林坤脸黑得像锅底,他完全没想到,他请来的人,竟然帮别人说话,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看着外头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林坤无法置之不理,只得挥挥手,极厌恶道:“放他们进来!”
衙役松开了杀威棍,苏暮春顾不上自个的心疾,猛冲进来,一把抱住遍体鳞伤的苏瑾,大呼一声:“爹!”
“暮春,爹没事,你小娘和柔儿可好?”
苏瑾只是书生,又年近不惑,哪吃得住这样的暴打,身上纵横的伤口,好似火烧,疼得他眯了眼睛。
鲜血沾满了苏暮春的手,他哽咽道:“她们都好,我们搬去外祖家住了。”
苏瑾自然知道这个外祖是指慕家,他心头略松,疼痛立时占据上风,他头一歪,昏过去了。
“爹!”苏暮春惊呼。
一旁的顾青竹赶忙蹲下把脉,隔了会儿道:“苏县令这几日受苦,又挨了打,疼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