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晃,就到了重阳节前夕,之前中秋,因着慕锦成的事,人心惶惶,都没正经操办,这会儿,顾青竹有喜了,寇氏想要办一场赏花宴,让大家乐呵乐呵。
熊永年开始忙碌起来,时常进城采买东西,这一天,他刚出山,就看见了韩守义,听他说了来意,赶忙又陪着回来。
顾青竹一见韩守义,本能地担心:“茶馆的生意不好?”
“不不不,茶馆生意好着呢。”韩守义连连摆手道,“二爷一去,就用五色茶将局面稳住了,有几个混混企图嘲笑他是跛腿,都被庆余和长宁当场打了,如今,谁不恭敬地叫他一声二爷。”
“五色茶?二爷一口气推出三种新茶,后面拿什么续?”顾青竹沉吟道。
“二爷正是为这个,让我来的。”韩守义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这是?”顾青竹疑惑地接过。
她撕开信封,里面全是不同面额的银票,略翻了下,约莫有四五千两。
韩守义躬身道:“二爷说,与其因利益为敌,不如为利益结盟。”
闻言,顾青竹挑眉:“二爷想要将炒青卖给别家茶馆?”
韩守义点头:“是的,二爷是这样打算的,因今年秋茶的茶市未开,朝廷又征了不少茶,一些专门做茶馆生意的,多少有些存货,影响不大。
可有些小户,不是没有自个的茶山,就是茶叶跟不上,难免会被一些人鼓动起来闹事,若是卖些茶给他们,家家生意安稳了,有钱赚,谁还有闲工夫折腾,那幕后的人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顾青竹深觉有理,遂问:“价钱如何?”
韩守义回答:“秋茶向来比夏茶的滋味好,今年夏茶最高卖到了五百文一斤,按理,秋茶总该比这个价高,且只有我们一家可以供货,所以是按八百文一斤预定的,这里收的是五家的钱。”
这个价钱看着高,可在茶馆,喝一壶炒青,就得五百文,总之是有的赚的,不过是多少而已。
顿了三五息,韩守义又道:“二爷还说,对外只卖绿茶,其他的茶品,量少,不易得,单做三生独有的茶饮,五色茶也算是三生的招牌了。”
“绿茶?”顾青竹念了一句。
这名字,他听慕锦成说过。
“这不是做五色茶嘛,为了叫起来顺口,二爷依着三爷的主意,将炒青改叫绿茶,茯茶改叫黑茶了。”韩守义嘿嘿一笑。
“嗯,叫什么其实问题不大,只要茶客认可就行。”顾青竹面上不显,心中却是一顿。
之前,慕锦成但凡有一丁点事,都会跑去告诉慕明成,绿茶黑茶之名,只怕也是那会儿说的,没想到,他居然记的,还将功劳归于他。
这样的慕明成,将来定是位睿智开明的家主,她和慕锦成的选择不会错。
顾青竹接着问:“那今儿就运茶吗?”
韩守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二爷本叫我带车队来,可我想着先和少夫人说明白了,再运茶,所以……”
顾青竹笑了笑,宽慰道:“韩叔向来思虑周全,明日再运,也是一样的,只是以后,但凡二爷做的是为慕家好的事,你直接听他的,虽说,茶是我看着制的,但为了慕家,我没道理不同意他的决定。”
韩守义颔首,感慨道:“好,如今二爷为茶馆日夜筹划,少夫人又这么深明大义,慕家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嗯。”顾青竹点头,转而说,“韩叔,你既来了,就去看看秋生吧,他这几日伤好些了,我今早去看他,见他能起来了。”
“嗳,谢谢少夫人。”韩守义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一旁的熊永年有些担心道:“二爷这样做,无疑是釜底抽薪,虽稳住了那些茶馆老板,只怕要惹恼幕后人,不知以后还有什么麻烦!”
顾青竹喝了一口水道:“明日韩掌柜来运茶,让莫天林带人送一送,免得出什么纰漏,还有,我上次说,再制几把手~弩,可做成了?”
熊永年低声道:“差不多了,只差箭头没有锻打出来。”
顾青竹蹙眉:“抓紧点,这茶一卖,只怕要有事,给庆丰和长宁配上手~弩,会更可靠些。”
“我这就是去瞧瞧,争取明日能让老韩带回去。”熊永年说着,急急出去了。
顾青竹捻了捻手腕上的赤藤镯,慕明成以卖茶为名,激怒幕后人向他下手,这不是上策,可在当下的迷局中,做与不做,都在不断被迫害,倒不如,反客为主一次。
慕明成有足够的胆量不怕死,但顾青竹不会真让他舍命救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