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乔失去了女儿,夫人也因失血过多而死。尉上卿快攻破城门之时,钟离钰出现了。这么些年过去,斐安年想起那件事,至今都还觉得愧疚。可他还是听了钟离钰的话,杀了莽乔,以表和平之心。
钟离钰听到这里,伸手抱住双臂,头皮发麻,觉得自己的肚子有长刀在划。乔家人都是疯子,为达目的,丧心病狂。
“莽乔的大儿子并未失踪,是被乔丞相接回去了。如今的他,叫乔姜。”
“是吗?”斐安年无奈地笑了笑:“当时小小年纪的他看到父亲如此对待母亲,心里可能留下了不少的创伤吧!”
“那是莽乔的选择,赖不了别人。”
“本王至今都想不通,明明当年尉上卿可以灭了斐戎,新帝却让王妃前来和亲。”
“因为朝中有一个摄政王一般的乔丞相,父皇在世之时,他已经权势滔天。”
“本王还记得王妃曾说过,那莽乔原名乔莽,是乔元生乔丞相的亲弟弟。他们如此打压先皇的武将,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巩固自己的政权吗?”
听钟离钰这么一解释,他似乎明白莽乔所说的,再拖一日就会等来离都和亲的公主是什么意思:“原来如此。”
钟离钰恍然之间明白了很多事,原来那时候的她只是一枚棋子,那时候的尉上卿对乔丞相来说,已经构成了威胁。乔丞相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不惜牺牲掉亲弟弟的女儿和她的夫人。
……
印犁城,前往悦安城的前一夜,赵副将收到离都捎来的书信。他看完信上的内容,便将书信烧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该狠下心才能办成此事。
尉上卿是一代名将,只可惜……他的锋芒太露。能撼动他位置的,只有皇上。能轻易动摇国之根本之人,他算一个。
在这浮浮沉沉的世界,他若不出手,就只能等着被旁人利用,这就是现实,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第二日,尉上卿与罗半叶整装待发,赵副将虽心事重重,却掩藏得极好。尉白夜在印犁城中,与尉子瑜、绮落待在一起。
得知父亲前往悦安城,尉子瑜也准备起身前往。父亲去了悦安,肯定会见那钟离钰,她要怎么见到那钟离钰,倒是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钟离伯谦的身份特殊,不能让旁人知晓他出现在此处,否则他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尉白夜跟在尉子瑜身边,一个原因是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免得她遇到危险,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绮落。
绮落自昨日见到他,便没有主动与他说过话,两人相视,越看越觉得尴尬。不是绮落不想强势,衿儿在此,她哪敢造次。当着衿儿的面,说话伤害她的兄长,不是活腻了还是什么?
尉白夜多次尝试与绮落搭话,皆被她一一忽略。
……
离城。
朝堂之上,钟离越来迟了很长时间,是钟离伯君稳住了朝堂上的局面。他知道父亲病重,却还坚持上朝,看着父亲撑得笔直的背,钟离伯君低下头,眼中皆是不忍。
今日的胭脂又浓了一些,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状况迟早会被人发现的。父皇到底在想些什么,无人知晓。
“各位爱卿,今日何事……咳……启奏?”钟离越强忍住喉咙传来的微痒,抬起疲累的双眼,望着座下半垂着头的人们。
左相轻咳了一声,便有人上前进言。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何事?”钟离越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已经病成这样,还未定下储君之位。细节能体现一个人的品质,就是因为这些事,他的心更偏向谦儿。只可惜他近日不知去了何处,问伯君,他也只是说并不知道父皇病重,所以出去游山玩水。听伯君如此说,他又开始不忍,不忍心将江山这么重的担子放到谦儿的身上。
弋儿与伯君两人,他纠结了许久。弋儿的身后有皇后,十七年前就被乔家人摆了一道,之后更是长时间被乔丞相牵着鼻子走。他不想让弋儿也变成这样的人,可是伯君他……已经开始为自己筹谋了。
“皇上,尉将军抵达古容城,滞留在原地多时。后起身去了印犁,却迟迟不肯前往悦安城,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皇上,老臣附议。”另一个朝臣上前一步:“悦安城的情况紧急,可尉将军却放任不顾,不知他安的什么心。”
“又来了。”钟离越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望着座下的朝臣,每日都拿尉上卿滞留在印犁城之事说事,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