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子瑜急匆匆赶回景浣房,径直走向千兰的怡雅居。尉子瑜轻敲院门,无人回应,纵身一跃,跳至院墙之上,看到匆匆赶来的奴婢,尉子瑜跳下院墙,冷冷地道:“若你一直睡得这么死,下一次真的会死。”
那奴婢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是少主,手中的灯笼滑落在地,吓得她当即跪倒在地:“少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呵……果真没法与满修比。”尉子瑜转过身,抬脚往屋内走去。
那奴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哪里顾得上通报千兰,亦或是阻拦她?
尉子瑜推开房门,千兰猛然惊醒,立即从榻上坐起。尉子瑜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将屋内的烛火点亮,将身上的包袱啪嗒一声仍在榻边。
“属下参见门主。”虽是在恭恭敬敬地行礼,让人挑不出破绽,可哪个属下敢深夜擅闯门主的房间?
“子衿回来了?”千兰掀开被褥,坐到榻边,望着尉子瑜笑得和蔼:“怎么样?事情查得怎么样?”
“一切都查清楚了。”尉子瑜也不看她,冷冷地回答道。
“子衿怎么了?怎么说话如此生硬冰冷?”
“启禀门主,属下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尉子瑜这才抬眸看向千兰,她背对着烛光,脸上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么晚才抵达景浣房,为何不回往生阁歇息?”
“属下有要紧之事想求门主。”
“何事?”
“……”尉子瑜垂着眼帘,握紧双拳,双腿齐齐跪在地板上,膝盖与地板相碰撞,发出“嘭”的一声响动。尉子瑜皱了皱眉,将膝盖上传来的疼痛掩饰:“还请门主大人出手搭救父亲。”
“子衿啊!”千兰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道:“我已经下令让所有的妄徒撤离离城,连浣城的妄徒也一并撤离了。”
“门主大人,属下求你了。”尉子瑜咬了咬牙,哽咽道。说着往地板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瞬间红肿一片。
“我已经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吗?”千兰无奈地问道。
尉子瑜假装听不懂,只是说出的话已经染上哭腔:“属下求您了,救救父亲吧!”
“青子衿。”千兰大怒,站起身怒瞪着她的头顶:“在你眼里,你这个相处了十六年的姑姑就那么不如你那狠心的父亲吗?是他当初选择放弃你,如今你竟然替他求情?”
“门主大人。”尉子瑜深吸了一口气,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他是我父亲啊!没有他,哪里会有我?门主大人,就当子……衿求你了,只要门主肯答应,子衿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千兰别开脸,青子衿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子衿,你抬头看清楚,我是你姑姑,是你母亲的亲妹妹,我怎会要你做牛做马?疼你还来不及,为何你非要救那负心汉?若不是他,你母亲根本不会死。”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尉子瑜摇了摇头:“可是杀害母亲之人是柳儿,幕后之人是当今皇后乔贞,那与父亲有何关系?父亲也是受害者。”
“你怎么就拎不清呢?”千兰实在拿她没办法,要她救尉上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就冲他抛下你,选择攻城这一点,就不可原谅……”
“门主大人。”尉子瑜说着,又继续磕向地板上。
“你别磕了,就算今夜磕破脑袋,死在这怡雅居,本门主都不会答应去救他。”千兰走到窗边:“十七年前姐姐为他而死,难道子衿还想十七年后,妄生门因他而覆灭吗?”
“呵呵呵……”尉子瑜哭着哭着便笑了起来。
朝中之人故意陷害父亲,如今的她虽为妄生门少主,又不能因自己一己之私,带着妄徒前去冒险。
劫刑场,那可是死罪,若是如此,妄生门的妄徒则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的武功虽然高强,双拳难敌四手,面对那么多人的围攻,她到底能不能成功,这还是个未知的结果。
既然如此,一切后果都由她来承担,就算粉身碎骨。
十七年前,她没有能力改变母亲的命运,十七年后,她一定要救下危在旦夕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