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上卿别过脸,不忍再看已经哭红了双眼,哭花了脸的尉可馨,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指甲抓在木桩之上的声音,将尉上卿的心挠得千疮百孔,实在于心不忍,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下人们望着尉上卿带着镣铐的手缓缓伸向乔姜手里的绝命丹,纷纷求他停下,甚至一同朝乔姜磕头认错,只求他放过将军一马。
乔姜望着尉上卿不紧不慢地拿起绝命丹,慢慢将它送进嘴里,望着他咀嚼之后咽下。
“父亲。”尉可馨愤恨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父亲对不起,是馨儿害了你,是馨儿太自私了,馨儿早该自行离去,怪我太贪恋父亲的好,久久赖在尉府不肯离去。父亲,对不起。”
“馨儿。”尉上卿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傻孩子,既然进了尉府的门,就永远是为父的好女儿,以后莫要说这种胡话。”
“父亲。”尉可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呵呵……好感人的父女之情。”乔姜讽刺地拍着手掌,凑到尉上卿更前,冷笑道:“你还有四个时辰的命,好好与你的宝贝女儿道别吧!在下要进宫面见皇上,让他将皇位禅让出来,等皇上答应了在下的请求,我会亲自前来告诉尉将军这个好消息的。”
“乔姜,你别以为三十万驻守军不在,你便能打进皇宫,贤王殿下手中还有七万守卫军保卫着皇宫。”
“七万守卫军?”乔姜连连失笑:“尉将军,我智谞门的门徒可是二十万,三倍的兵力,拿不下皇宫?就算是尉将军亲自带兵,这场仗也未必会赢吧?”
“你……”
“出发去皇宫,留几个人守着他们。”乔姜不再多语,想着尉上卿无能为力的样子,乔姜打心底里欢快起来。
今夜,即将是个不眠之夜。
“乔姜……”
“闭嘴,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镇国大将军,都自身难保了还多嘴。”
……
已经与罗半叶汇合的尉白夜督促着大部队加快了速度,目前已经走过上水城,若要抵达离城,还需五六个时辰方可。
张行知时不时询问钟离钰是否适应这样的速度。
钟离钰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尚且还在马车中,身后的士兵可都是徒步奔跑,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张行知钦佩地点了点头,未再多语。
马车内的小丫鬟望着脸色苍白的钟离钰,轻声询问:“钰王妃,真的不需要歇息吗?”
“救尉将军要紧。”钟离钰回绝了小丫鬟的好意,十七年前来晚了一步,他的孩子落下城楼,十七年后,她不想再去晚一步,这一次赌的是尉上卿的命。
……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钟离伯谦与司马访琴赶到离城,正巧遇到从浣城方向赶来的尉子瑜,钟离伯谦诧异之余,尉子瑜喘着粗气跳下马,接过一名暗卫手中的火把,走上前去,她来晚了吗?
众人望着一片狼藉的城门处。横尸遍地,血腥味在空气中经久未散,零零散散的火把跌落在地,有的已经熄灭,有的还顽强地闪烁着微光。司马访琴心里咯噔一声,默念着兄长会没事,默默祈祷他没事,还是举起火把上前查看。
在众多尸体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司马访琴脚步一滞,他虽然不待见兄长,可从未想过让他死,父亲会伤心难过的,他也会于心不忍。司马访琴将火把移到司马展的尸体前,他身上的血迹渐渐干涸,身下是一片血泊,他紧闭着双眼,身上有好几个大窟窿。
司马访琴垂下眸,低声抽噎道:“兄长,再见。”
“快。”尉子瑜似乎想起什么:“去刑部大牢。”
众人反应过来,朝刑部大牢跑去,乔姜的队伍已经抵达皇宫。钟离伯君先前得到消息,已经召集宫中的七万守卫军,将御合殿层层包围起来,左相的势力来自于这些守卫军,而云深那边,她们只负责探听消息,没有足够的实力参与到这场斗争中来。
“王爷。”上官听寒火速跑来,半跪在钟离伯君更前:“乔姜来势汹汹,属下一时无法判断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的兵力应该是我们的两倍以上。”
“皇宫这么大,我们能抵御多久,有派人去请求支援吗?”
“回王爷的话,主要的兵力分布在斐戎地区,先前离城的三十万驻守军已经被六殿下带去羌武城御敌,如今大祁皇朝内忧外患,情况不容乐观,若是从其他城池调兵,且不说兵力薄弱,等他们抵达离城,皇宫早就被乔姜血洗了。”上官听寒如实回答。
“我们就没有转换的余地了吗?”
“属下无能。”
“谦儿呢?”
“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