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李廷栋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了颍州,只是一回衙门,李廷栋没发现柳如是的踪影,问过下人之后才知道,柳如是这几日正在书房内忙碌。
李廷栋径直来到自己的书房内,只见柳如是正埋头在自己的书案间,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只是吩咐道:“饭我待会再吃。”
“饭还是要吃的,要不然饿瘦了佳人我岂不心疼?”李廷栋见柳如是如此专心,当下不禁调笑道。
“啊?是七郎回来了!”柳如是听的声音一抬头发现是李廷栋回来了,不禁喜出望外道。
“这才几日未见,就清瘦了许多,些许政务你也不用太过操劳,等我回来处理便是。”李廷栋见柳如是神色有些憔悴,不禁心疼道。
“我在府里也无事,帮你先打理一下也是好的。”柳如是见李廷栋如此关心自己,心中自是甜蜜。
况且柳如是昔日在金陵就喜欢与众多才子们纵论朝政,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平台,更兼李廷栋并不介意她帮忙打理日常的政务,柳如是也就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在她看来这些繁琐的政务可比以往的吟诗作赋有趣的多了。
只是一旦真正的接触这政务之后,柳如是才知道这个朝廷已经烂到何等地步,与其说她这几日的清瘦是疲劳所致,倒不如说是忧虑而来。
“七郎,这是朝廷下旨催缴凤阳历年拖欠的赋税,淮北的百姓刚刚糟了兵灾,而朝廷如此逼迫,这不是把百姓们逼上绝路吗?”柳如是从桌案上拾起一份文书递给李廷栋后沉重的说道。
李廷栋闻言也是大感意外,整个凤阳被闯贼大军洗劫一空,百姓们没收到朝廷一粒粮食的救济,如今刚刚完成复耕,这朝廷催缴赋税的文书就来了,而且还要补缴历年拖欠的赋税,这不是将百姓逼到闯贼那边去嘛。
接过文书一看,李廷栋发现柳如是所言确实不假,户部衙门给各地方州府下了死命令,要求各地方衙门务必尽快追缴历年拖欠的赋税,李廷栋所管辖的淮北三州四县历年拖欠的赋税算下来达四五万两之多。
别说淮北遭了兵灾,就算往年风调雨顺,也不可能掏的出这四五万两银子。
“朝廷如此逼迫百姓,这匪如何能清剿干净。”李廷栋将文书往桌上一拍后感慨道。
“七郎,那你打算是催还是不催?”柳如是小心问道。
“这税没法催,催了就出大事了。”李廷栋对于如今淮北的情况一清二楚,不说交税能让百姓熬过今年就算万幸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催缴赋税,那接下来淮北非乱套不可。
“可朝廷的旨意怎么办?”柳如是既心疼淮北百姓,也心疼李廷栋,如果完不成朝廷派发的任务,一旦朝廷追究下来,李廷栋恐怕罪责难逃。
“这事不忙决断,我与先生商议过后再说。”李廷栋也知道兹事体大,不能随意下结论,不如等商议过后再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咱们先吃过晚饭再说。”李廷栋不忍柳如是再为此事忧虑,当即要拉起柳如是一起出去吃饭。
“这几份是重要的文书,我特意挑出来了,七郎可一定要仔细审阅。”柳如是临出门时不忘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