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贾烈实在是太需要跟人倾诉了,她坐在马桶盖上,把这些年自己在职场上受到的委屈和辛酸,一股脑的跟韩谷雨说出来。
相较于全职主妇孙燕,同样在职场打拼的韩谷雨更能体会和理解贾烈此时的心情。
韩谷雨虽然在职业上没遭受什么性别歧视,但在工作中也不少糟心难受的时候。她听着贾烈在那头回忆自己的艰难岁月,虽然工作内容不同,却能感同身受。
毕业后,韩谷雨凭着自己的努力,考进了比较安稳的教育行业。因为自己很喜欢孩子却没有孩子,她很珍惜能天天跟一群孩子在一起的这份工作,同时老师这个职业让她觉得自己有价值,所以在正式拿到聘书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虽然不完美,但还是美好而幸运的。
但因为她不是师范毕业的,在这之前,她没有任何的教育实习经验。简单来说,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给孩子上课。
每次上课前,她都异常紧张,尤其是公开课,更是如临大敌。相对于她的这份工作,周游在动物园卖票就显得毫无压力可言,每天上班除了收钱给票,就是计划着下班后跟韩谷雨去哪吃饭看电影逛街。
还没适应新工作的韩谷雨哪有时间和心情去吃喝玩乐,周游精心准备的计划一次次被韩谷雨拒绝,他再好脾气也忍不了,他指责韩谷雨被工作绑架,生活没有情趣,每天眼里只有工作没有他和这个家。韩谷雨则说他没有上进心,工作没前途,眼光短浅,不理解她。
两人也是从那时起,对彼此有了微词。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贾烈的情绪影响,韩谷雨想到以前的点点滴滴,越发觉得委屈。
贾烈骂冬青的时候,韩谷雨也在骂周游。贾烈跟她诉说职场不公的时候,韩谷雨也说出自己这些年做小学老师吃的那些苦头。
隔壁的周游静静的听着,这几年,他为了耳朵清闲,一有空就躲出去钓鱼,极少听韩谷雨说这些事,现在是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关于她的职场生活,心中五味杂陈。
那头的贾烈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觉察到韩谷雨的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工作三年后,我手下来了一个新员工,啥都不会,什么都要我带,学历工作经验都不如我,工资竟然还比我高,就因为领导觉得他是个男的,以后出差用得上。呵呵,你能体会到我当时气炸的感觉吗?”
“我也好不到哪去。”韩谷雨叹了口气:“现在的家长对于孩子的教育看的很重,对老师特别挑,好像孩子学不会全是老师的责任,搞得我压力特别大。记得刚开始工作那会儿,八点上课,我早上六点半就到办公室开始备课了。下午四点半放学,我基本上要七八点才走。甚至有一次放学后,我憋了一天的尿,才有时间去一趟厕所。那时候我感觉每天都很累,喉咙几乎全哑了,每天回家就只想趴着,压根不想出门不想动,但周游一到周末就叫我出去玩,我压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那种情况持续了一年多,他就开始自己玩自己的了。我也很想陪他,我也很想去玩,可是我更想让我们有个好的未来,他不愿意拼搏,那就只能我来拼了,一个家里,总得有个上进的吧。”
贾烈擤掉鼻腔里的鼻涕:“这种感觉,就跟冬青要辞职,我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干下去一毛一样。”
“没错,要不是家里的酒都被我喝光了,我现在真想喝上一瓶,你说咱俩这都什么眼光,怎么都找了些这样的货。”
“当年眼瞎呗。”贾烈用力丢掉手里鼻涕纸:“看你也一肚子牢骚,都倒倒吧,今晚说个痛快。”
韩谷雨看了眼手机电量,插上充电器,边充电边说:“要说我职场那些事,那糟心事多了去了。就说我上的第一节公开课吧,你知道我这人要求完美,每次上课之前,都是背教案背到很晚。上第一次公开课之前,为了不忘记要讲的内容,我甚至还提前用粉笔在黑板上浅浅的写了一层,只有我能看到的,提醒自己一会课上要讲的内容。可即便是这样,因为紧张,原本准备了四十分钟的内容,我还是在十五分钟内就讲完了。剩下的时间里,我只能绞尽脑汁的跟一群熊孩子互动。同时跟四十个孩子互动,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
贾烈管一个小冬瓜就已经够头疼的,四十个,贾烈光是想想就头疼欲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