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平点了一根烟,幽幽吐出一口烟圈。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喜欢上烟草那辛辣刺激的味道,享受尼古丁过肺时带来的阻滞感。车间繁忙依旧,皮带机上的邮件在飞快流动,又被工人们一件件分拣到笼车里;过道上,工人拉着装满邮件的笼车,前往装车口装车。明天一大早,这些邮件就会随着区内的邮车拉到各县、各投递网点,中午或者下午,就会被送达到千家万户。王丹平突然爱上了这份职业,这是毕业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第一次感受到工作带来的成就感。而这些流动的包裹就像有生命一样,正传递着一份责任、一份托付和一份爱。
透过大屏幕,王丹平发现张良民正在整顿队伍,孩子们排成两排,站得整整齐齐。他好像在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王丹平想笑,这个老张,真把这帮崽子当兵来使唤了。王丹平掐灭烟头,把自己窝在沙发上,毫无睡意。今天一天都好像在打仗一样,除了在咖啡厅那段时间外,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他在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人员、车辆、劳保用品、宣传……好像都有了,应该万无一失了。
再抬头看时,孩子们已经离开车间,回宿舍休息了,老张还在车间转悠,时而跟工人们说些什么。王丹平拿起身边的对讲机喊道:“老张,上来一下。”
张良民抬眼看了看,歪着头回:“收到。”
“你现在的官威是越来越大了啊。”张良民把对讲机仍在沙发上,四处找水杯。
“这呢,这呢!”王丹平起身,把藏在电脑后面的水杯拿了出来。
“这喝水的东西就应该放在手边,怎么还藏上了?”张良民拿起,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像是跟茶水有仇一样。
“刚不是魏老师来嘛,我就收拾了一下。干活归干活,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嘛。”王丹平笑着说。
“切!”张良民不置可否,“喊我上来啥事啊?”
王丹平扔出一支烟过去,“怕你累着,让你上来休息休息。怎么样,这帮学生好带吗?”
张良民点燃烟,深吸了一口:“现在的孩子都娇生惯养,怕脏怕累的,跟我们这代人没法比。”
“我看你把他们训得挺好的,放心吧,如果他们不听话,让魏老师来收拾他们。”王丹平哈哈大笑说。
“我在这还好,就怕明天老董接班后,这帮崽子不听指挥呀。”张良民摇了摇头。
“你带好第一班,后面就会好些。放心吧,我还在这盯着呢。要不晚上你也上来窝一会儿,整晚不休息我怕你扛不住啊。”
“行,我下去了。”张良民按灭烟头,转身走了。“你要没啥事,把我杯子水给续上啊,每次上来了再倒,烫得人下不去嘴!”声音已经飘到了门外。
王丹平关上灯,拿几张报纸盖在腿上,倒在沙发上睡下了。他得眯一会,明天又是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