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田温然越描越黑,瞧着他那窘迫的样子,夏颜忍不住笑了:“行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并不怪你,你继续说吧。”
见夏颜并没有生气的迹象,田温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说起那王家大少奶奶,倒也是个奇人。王林可不是那溺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人,他们成亲这十年,王林可没少往家里抬人,可那大少奶奶竟一点儿都不生气,还帮着王林四处寻觅合眼的姑娘。咱县里有好多人都羡慕他呢,能娶到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媳妇,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话说到这种地步,夏颜怎么还猜不出来夏微微在那王家究竟是什么地位,可为了保险,她还是准备再跟田温然确认一番:“这些年王林抬回家的女子中,可有和我同姓同村之人?”
被夏颜这么一问,田温然还真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道:“您不说我倒忘了,的确有这么一个姑娘。师姑,您也知道的,我平日里不怎么跟那群自诩公子哥的人来往。他家中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太清楚,又怎么会知道他娶了多少姨娘回家?可您说那姑娘就不一样了,不仅我知道,就连咱店里的伙计们也有几个知道的。”
“说来听听。”夏颜还真有些好奇。
“大概两年前的时候,有一个女子突然在蔬之鲜门口大喊起来,说她是你亲姑姑,她要见你。”田温然边说边观察着夏颜的脸色,“等我听到动静出去的时候,却见几个人把那女子抓了起来。他们说她是王家的姨娘,因为受了一些刺激,神志有些不正常,经常疯疯癫癫的说一些怪话。平时里她都是被关在院子里的,这次是家里的下人没看好才被她跑了出来。”
“我本寻思着跟那女子聊上几句,万一她真的是您的姑姑,我也不能白白看着她被人抓走。”田温然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说着,“可当我看清那女子长相的时候,便开始相信那些王家人所说的话了。那女子一定是神志不清,自己编了故事来骗我们的。既然是您的亲姑姑,为何跟您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都说侄女儿随姑,她那长相还不及您的万分之一,怎么也不像是您的血亲。那日您并不在店里,高大哥和小鱼也不在,所以我便自作主张,让人把那女子抓了回去。那女子临走前又跟我说,不必将此事告知给您,她只是找错了地方。所以,我也没把这儿放在心上,久而久之的也就忘了。师姑……您……您不会生气吧?”
“你做的很好,我为何要生气?”夏颜回给田温然一个微笑,“况且我真的没有什么姑姑。”
听到夏颜的回答,田温然拍了拍胸口,心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懈下来。
“还有几个问题,你若知道就一并告诉我吧。”虽然摸清了夏微微的底细,可夏颜还有一些疑问想要解开,“我听说,那王林进京赶考多次,用掉大笔银子,将他们王家家底败了个干净。甚至于在上次进京赶考之时,借下了大笔银子,这利滚利的,竟然滚到了五十万两,不久前还有人来上门讨债的,在王家大闹了一番,就连县太爷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些,可是真的?”
“这都是谁编着故事来骗您的?”田温然茫然一笑,“若是真有讨债的上门儿大闹,必定早就传遍了整个县城,怎么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些日子,我可没听到过有人提起这种事儿。”
“没有吗?”夏颜愣了。
“也不是没有,我倒听他家来买菜的下人提起过。”田温然抓了抓头发,“王林的确是欠了别人一些银子,可只有五千两,怎么会冒出五十万两这样天大的数目?他虽然是败家了些,可也不至于进京赶考个几次就败光家底。他这次欠人银子,不过是因为上京时没带够银子,跟人借了一些。等回了家来,他便把那银子给还上了。刚刚也说了,王家大少奶奶家境殷实,再加上王师爷在县中多年积累,又怎么会把那五千两视为洪水猛兽?银子虽然不少,可几家凑上一凑,还是能凑出来的。”
此时,夏颜已然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震惊。
她知道夏微微是在骗自己,可没想竟然骗的这么彻底。
从身份到欠银子的数目,竟没有一样是真的。
虽然从她的衣着打扮上,夏颜也能猜出她这几年过的并不怎么样,可她也只当是因为王家落魄,她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去还债,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她没想到,夏微微这幅惨兮兮的样子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从田温然的描述来看,这王家并没有落败到哪儿去,夏微微完全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姨娘,总归要比她在夏家的日子好上不少。
虽然地位不高,却也不会缺她吃穿。
她放着好好的姨娘不做,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再说了,她已经嫁过去五年,怎么到现在才闹出这些幺蛾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