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郑贵妃长跪不起,双目早已哭得红肿,“皇上,此事定然有人栽赃陷害。再者我即便有心,怎可能用如此拙劣的计谋,还请陛下明鉴!”
万历沉默良久,缓缓出声道:“可眼下证据确凿,朕已经没法和百官交代。”
他看向跪地的郑贵妃,李太后一案他将其送出京师,便是想让郑贵妃好好反省,切莫再做傻事。
这眼下刚回京,就做出此等傻事,谋害太子,他有心想保,都很难了。
“要不皇上让臣妾再去福王封地躲避一段时日?”郑贵妃小声问道。
“不可!那岂不是恰好证明你心虚,落人口舌。此事若想平息下去,还需依靠太子。”万历眯眼道。
郑贵妃小心询问,“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妾给太子殿下赔罪?”
万历点点头,“这已是朕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且从这几日看来,太子并未同大臣一起针对你,而是竭力调查案件真相。他对你并未有敌意。”
郑贵妃神色一怔,向太子道歉,可他会原谅自己吗?
早些年间,她对太子生母王恭妃并不友好,甚至是处处针对,这会找太子求情,她有些犹豫。
如今正是太子找她寻仇的最佳时机,此行一去,怕不是羊入虎口。
万历瞧出郑贵妃的难处,劝说道:“常洛会原谅你的,放心去便可。”
这日晚些时候,慈庆宫内,郑贵妃登门拜访,朱常洛前去接见,未曾想郑贵妃竟然是直接跪在了自己身前,恳求自己的原谅。
朱常洛赶紧将郑贵妃扶起,派人端来茶水,说道:“贵妃娘娘乃是我的姨娘,怎么可能做出谋害我的事,断然是有奸人从中作祟。我不日便会禀告父皇,昭告朝中大臣,此事和姨娘没有半分关系。”
“有劳你了。”郑贵妃长舒一口气。
翌日一早,朱常洛去了乾清宫,言刺杀一事他已经查明与郑贵妃没有丝毫联系。
这案子将会全权交给刑部负责,不予深究,就是张差和两位太监所为。
至于刺杀理由,随便找个说辞搪塞过去即可。
万历听闻大喜,督促朱常洛尽快去办。
朱常洛知晓,父皇并不想惩罚郑贵妃,他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最好。
万历看着朱常洛离去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太子也到了而立之年,这两年在宫中行事愈发稳重。倘若早些年发生这事,一定会讨要个说法。
朱常洛踏出乾清宫,深呼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几日后,朝中再无人提及此事,郑贵妃躲过了一劫。但她也知晓,这一劫难后,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朝中原本支持她的人已经被彻底清除,没有了半分话语权。如今的她,只是一个受宠的贵妃娘娘,仅此而已。
朱常洛独自站在慈庆宫内,眼神中略带迷茫,如今的大明,大抵已经是他一人说了算。
但这些年生母去世,太后是离去,唯有嫡母王皇后尚在世,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实属不易,有太多人为他想尽办法。
就连首辅申时行归乡之后,亦是被清算,还有许多人仕途受阻,皆是被他所连累。
他这个太子,有愧太多人。
“父王,你在想什么?”朱常洛身后,一个八岁左右的孩童探出脑袋问道。
“我想你皇祖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