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簪的任务本来是潜入敌营打探情报,然而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深入战场,经验不足,很快便被敌兵发现。谁知道那两个董卓军士卒目无军纪,看见她最先的反应居然是施暴!九簪在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控制下动弹不得,无力呻『吟』,没想到真的引来了敌军大将张辽。张辽似乎是位正人君子,痛斥部下后主动要求送九簪回家。九簪虽对他心生好感,但她毕竟是为影流,清楚同伴很快会发现自己的状况,一路观察四周会否有暗号。就在她与山前小路和张辽相谈甚欢时,脚下一排石子赫然拼成刀形。
排石成刀,是为刺杀!
九簪没有犹豫,『摸』出怀中匕首,猝然刺向张辽。张辽毕竟是为身经百战的大将,就算是这样突兀的袭击也能迅速反应。只见他一手把住九簪手腕,夺走匕首,顺势把九簪别在身后,问道:“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张辽,你死期到啦!”九簪卯足力气在张辽手腕上狠咬一口,张辽吃痛,放开了她。就在此时,远处此起彼伏地吹响一阵有一阵哨声,张辽看不出营寨那里是否有变,只看见自己面前突然窜出来一名黑衣男子,飞起一脚踢得他倒退数步。
“代号。”陈到立在倒地的九簪身旁,双眼死死盯着张辽,问题却是在问九簪。九簪支撑起身躯半跪下来,答道:“九簪,谢副统领支援。”
自从影锋与影流合并为暗影之后,陈流坐大,称为大统领,陈到则称副统领,不过两人权责差距不大。陈到从腰间拔出自己那柄弯弯折折透着青光的蛇曲剑,指向张辽说道:“九簪,你做得很好。权且隐匿,此人我来对付。”
九簪道了声是,顷刻消失在浓浓夜幕中。张辽意识到来者不善,可惜未曾带上自己趁手的大刀,只能拔出佩剑,问道:“来者何人,可否通报姓名?”
“影锋无名。”陈到并没有告知张辽姓名的意思,淡淡地答了一句,趁着夜『色』鬼魅般闪到张辽身前,蛇曲剑径直刺来。张辽拔剑格挡未及,左手已被划伤。
与此同时,潜藏于各处的影锋接到信号,化零为整遁入董卓军大营。他们凭借玄妙的身法,在偌大的营寨中左冲右突,杀人无形。营寨很快混『乱』起来,士卒们拼命地想要反击突袭他们的敌人,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捕捉不到。高顺弃了那两个触犯军法的士卒,提起断马刀砍向影锋,然而影锋中却并没有以卵击石与他对阵的人存在,看见高顺都远远闪避,气得这银面人也直跺脚。
“董卓手下的兔崽子们,你翟大爷来啦!”就在这时,翟燎等人突破寨门,趁着影锋的锐气横冲直撞。张辽部下逢此大变,群龙无首,早就『乱』作一团,抵抗得极为松散,几乎任由衡天军宰割。
衡天军一边厮杀一边放火,初逢大败的将士们不断发出痛快淋漓的吼叫,那是大仇得报的嘶鸣。就在数个时辰前的白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兄弟、挚友死在战场,自己却只能仓皇逃窜,那股怨气也只有自己能懂。一个个敌兵倒在自己脚下,他们受伤,不知道痛,他们狂奔,不知道累。这一刻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屠夫,屠戮熟悉或不熟悉的仇敌,用敌人的血祭奠同伴的英灵,用自己的胜利赋予牺牲者意义,他们做到了,凭借自己的力量。
高顺很快意识到夜袭的敌人不止神出鬼没的暗卫一支,他迅速集结起陷阵营,形成一道钢铁壁垒,连影锋都不敢靠近。就在这时,远处飞来数根标枪与手戟,贯穿拱卫士卒的盾牌,陷阵营引以为傲的盾阵今日第三次被突破!
等高顺回过神来,翟燎已飞马跃到他身前,嗜血的大斧携着狂风如霹雳般落下。高顺白天被陈炀舞砸出内伤,被典韦割开小腹,已是勉强支撑,那里抵得住翟燎全力一击?一斧下来,高顺连刀带人倒飞出去,被盾阵边缘的部下接住,银白面具下渗出一大块鲜血,显然伤的不轻。
然而翟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盾阵之中换了个方向突围出去,留下这样一句话:“面具小子,你白天放了我五弟一马,这就是我的报偿!”
捡回一条『性』命,高顺并没有半分喜悦。刚刚建成的营寨在大火中毁灭殆尽,满地横陈的都是自家士卒的尸体,而张辽,尚且不知所踪。面对这般状况,他扶额嗟叹,懊悔不已。
影锋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大营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混『乱』的董卓军慢慢恢复了理智,成什成伍地结队抵御。佘闻人见证命令道:“不要恋战,撤!”战果已足,翟燎与典韦并无意见,衡天军在一片欢呼声中,扬长而去。
远处山坡的小路上,张辽倚靠在一块土石上,捂着肩窝的伤口微微喘息。蛇曲剑造型诡异,刺出的伤口凹凸不平,鲜血流得极其骇人。张辽并非敌不过眼前的暗卫,实在是因为他早年身处边关,擅用马刀,之后来到中原,勤练大刀,剑术稀疏得很,根本敌不过个中翘楚的陈到,奋力支持一阵方有此败。
陈到收起浴血的蛇曲剑,出乎意料地不发一言,转身就走。张辽大为疑『惑』,忍着痛叫住他问道:“你不杀我?”
“想死的话,你可以『自杀』。”陈到没有理会张辽的疑问,冷冷地丢下这一句离开。张辽在原地愣了许久,才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话,我还是想活下去,活下去尽忠职守。”
转过小路,陈到看见十几步之外立着一袭靓丽倩影,张口就问自己道:“私放敌将,你不怕清明怪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