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太守府的桃树下,在一片落英缤纷的美幻景『色』里,周临与二姐夏未央重逢。然而这位温柔长姊的到来,也让周临明白,这个春天,注定不会安宁。
夏未央的不请自来显然让周临有些哑然失语,见她自顾自在这里『吟』风弄月,似乎也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的样子。但是在『乱』武山时,夏未央是与周临最好的,两人之间就算阔别许久,在讨董时未得机会交心,此时也不会生疏。惊后便是喜,周临欣喜地握住夏未央的手,说道:“二姐,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我给你尝尝济北的糕点。芷兰,去做些吃的,貂蝉,沏茶。我二姐千里迢迢来一次,怎么招待这么不周到!”
“不必,我也是刚到,听说你出征将归,就在这里等了。”夏未央说着在周临的牵引下走向政厅,在与沏茶去的貂蝉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别有深意地望了这位沉鱼落雁的侍女一眼,转而将目光收敛不见。
政厅中,周临与夏未央对面而坐,一边品着貂蝉沏的桃花茶,一边尝着王芷兰做的桃花酥,相谈甚欢。在这位情同手足的二姐面前,连赵瞳歌也要让出位置,坐到阶下储靖陈讽的地方。伸手不打笑脸人,夏未央温润婉约,即便陈讽本能地觉得来者不善,也难说出口。一番畅聊过后,周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而郭嘉早已按捺不住,起身说道:“二小姐,你此来济北,应该不是馋这一口桃花酥的吧?有什么事请明说,衡天军还有公务,奉陪不了太久。”
“奉孝!”在自己二姐面前,郭嘉开口如此直白甚至无礼,周临不由自主地怒斥了他一声。但郭嘉显然也不是服软的主,仍旧高昂头颅,平静而冷漠。见此情景,夏未央拽了拽周临的衣角,笑得仍旧优雅,她说:“临儿,不必动气。我此来,的确是带了两封重要的信件来的,本想等一阵再商议此事,既然郭奉使提起,我就一并拿出来吧。”
“这两封信,一封是大哥给你的,另一封,是王允大人,给貂蝉姑娘的。”此言一出,四座皆惊。罗孤给周临传信并算不上什么,但王允给貂蝉,就让人联想到一件大事——连环计了。衡天众心知肚明,貂蝉却蒙在鼓里,毕竟那是未来之事,她无从得知。只见她颤抖着从夏未央手里拿过信件,喜极而泣说道:“大人……大人传信给我了,真是太好了,大人还没有忘记貂蝉……”
看着貂蝉如此喜出望外的样子,又联想到她可能沦为政治牺牲品的命运,周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夏未央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另一封信件递过去,说道:“临儿,这一封是大哥给你的,看一看吧。”
“嗯……”周临惴惴不安地接过信件,拆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
吾弟清明:
展信悦。
洛阳一别,已隔数月。你知我心『性』,不必寒暄多言。你见此信时,我正在帝都长安,司徒王允门下,共商诛董大事。然以『乱』武尊者数人之力,不足以成事,故遣未央至济北,托你与数位衡天众潜入长安,密谋诛董。余下诸事,长安再见,你我晤谈。
兄
罗孤
罗孤的信寥寥几语,其中所含的信息量却大得惊人。光『乱』武尊者已潜入洛阳与王允密谋讨董一事,就已经是天大的凶险。如今罗孤更是邀请周临一同潜入,这趟浑水该不该蹚,周临一时当真顶多不了。
“大人……大人说长安已定,让我回到他身边去……”与此同时,貂蝉也读完王允给她的信件,两行珠泪早已落下, 抓着周临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公子……大人没有抛弃貂蝉,大人还记得我!”
在貂蝉说出自己信中内容的时候,周临已将罗孤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即便如此,他还是一脸失落地看了夏未央一眼,而他所依赖的二姐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的确,临儿。我就是从长安来的,大哥如今需要你,我们也是。”
“我知道了,二姐。兹事体大,我们还需要商议一下……”周临语气低沉地说出了如此一番话, 夏未央便知趣地离开政厅。周临复又看了貂蝉一眼,说道:“你也下去吧,貂蝉,我们还有要事相商。”
“公子……”衡天众平日议事,周临向来是不避着貂蝉的,但如今自家公子看自己的眼神如此诚恳,貂蝉也只此事非比寻常,欠身道了个万福,也走了出去。
夏未央与貂蝉离开后,偌大的政厅只余衡天众与郭嘉,热闹的气氛也瞬息即逝。周临将信中内容言罢,众人沉默了许久,陈讽才冷笑着开口,说道:“你的这个大哥……还真是把你吃得死死的。”
“吃得死死?啥意思?”心思简单的翟燎并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储靖则恰是时候地解释道:“大少爷请我们去长安诛董,我们尚还有选择的权利,但王允对貂蝉有养育之恩,他的征召,貂蝉不会不从。如此一来,我们便会陷入矛盾:若是不去长安,貂蝉必会成为连环计的工具,斡旋与董卓与吕布之间;但若是我们去了长安,凶险万分不说,也不见得能够改变历史。对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