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来王允的阴谋远不止限制自己自由这一条,他甚至想要封锁罗孤与刘协之间的联系,如此一来,他便可一手掌控朝堂。想到这里,周临也不由得惊呼一声,而罗孤却一如既往地淡然说道:“我答应你,只是你也别太过分了,王允。”
“老夫为国为民,过分一说,又是从何而来?”面对罗孤的警示,王允不仅不收敛,还更加得意地说道:“周将军且安心养病,老夫就先不打扰了。来人,将这间客房给我封上!”
王允一声令下,四周不知从哪里冒出十几名家丁,手持钉锤木板,三下五除二地将周临所在的客房封上。王允洋洋得意地看着这一切,带着那几名亲眼目睹周临病况的朝臣离开。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来得太直截了当,以至于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必有蹊跷。
家丁们将客房的门窗都用木板封牢,只留下几处透光的细缝以及一块送饭的缺口。方才还舒适惬意的客房,顷刻间便成为了密不透风的监牢,众人心中都明白,这是毋庸置疑的的软禁。
众人在门外沉默了许久,一门之隔的周临却突然喊道:“公烈,快给我去长安天牢守着,一步都不要离开!蔡大人有危险,快去!”
“什么?蔡大人他?”刚刚才经历如此变故的翟燎转不过这么大的弯来,正待要问,陈流却推了他一把,面『色』严肃地说道:“叫你去你就去,不想你老丈人死的话,就赶紧听清明的话,快去给我盯着!”
“是、是,我这就去!”虽然『摸』不着个中缘由,翟燎还是听从周临与陈流的吩咐,赶忙奔向长安天牢。他走之后,陈流抚额说道:“还真是被狠狠地……将了一军啊。”
“这事情一定有蹊跷,一定有蹊跷。”作为在场唯一一位医者的高卿言说着走向自己房间,言道:“阿临你等着,三姐这就去给你配制解『药』!”
“都给我各回各处,各司其职,阿临被软禁,你们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一分,可别松懈下来。”罗孤望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吩咐众人回到房间。而他自己则在周临被封锁的客房前席地而坐,说道:“那么,我们两个来将此事梳理一番吧,阿临。”
就在周临染上长安疫,被王允软禁在客房内的同时,远在西都另一端的长安天牢,蔡邕跪坐在牢房里,闭目养神。忽然,牢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鬼神吕布信步走来,打开牢门说道:“该上路了,蔡邕大人。”
数步外鬼神的言语如同催命符一般,而蔡邕却仍旧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不睁开一下,淡若止水地说道:“鬼神吕布,阁下曾为董太师之刃,杀进世间反董志士。如今又为王允之刃,来替他的道路扫平障碍了吗?”
“哼,本大爷可不是谁的利刃,不过是暂时为王司徒办事而已!”被蔡邕讽刺的吕布拔剑指着老鸿儒的脖颈,带着几分恼怒说道:“况且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只会空谈坐论,不还是要死在本大爷的手上!”
对于吕布的理论,蔡邕并不辩驳,他的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微笑,说道:“王允究竟不安到了何种地步,竟连当众杀我都不敢去做,要假阁下之手,在这肮脏龌龊的地牢,来了结我的『性』命。”
“肮脏龌龊的地牢,做你蔡中郎的葬身之地,岂不合适?”吕布『奸』笑地望着蔡邕,一边举起长剑,一边说道:“你那可笑的一生,就要在我的手中结束了,蔡邕!”
生死只在一线的蔡邕终于睁开一只眼睛,那颗如深山老泉般深邃清澈的瞳孔,无比轻蔑地望着吕布,他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说道:“可笑的究竟是谁呢,吕奉先?”
“去死吧!”被激怒的吕布手起剑落,蔡邕顿时身首异处。血溅南墙,这位被汉帝刘协称为圣人,被万千儒生所敬仰的一世鸿儒,即便死去,他的头颅也依旧孤高傲然,他的神『色』也依旧从容不迫,只是眉目之间,仍有几分忧『色』。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蔡邕想到的,是待在家中抚琴守候自己的爱女蔡文姬。可惜那惊才绝艳的琴曲,直到他死去,也无法再听最后一次。
人在『乱』世,身不由己。
吕布擦了擦盔甲上的血迹,两手将蔡邕的头颅与身躯提起来,缓缓走出天牢。守在门外的张辽与高顺各自蹙了蹙眉,终是没说什么。鬼神就这样提着当世圣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向远方,所到之处血流满地。
与此同时,躲在巷尾的翟燎亲眼目睹了这副惨状,发出了凄厉悲恸的怒吼,像一只发狂的雄狮般冲向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