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拿义父压我,他可没你那般冥顽不灵,臭小子。”罗孤没好气的嘟哝一句,终是没多说什么。
由于长安城有一半人口是从洛阳被董卓强行迁入的,如今的西都用地极其紧张。即便是周临罗孤左右将军的官位,宅邸也要稍等一段时日才能建成,因此他们仍要住在现今的死敌王允家中,与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勾心斗角。
回到司徒府后,周临明显感觉到府中下人对自己的态度冷到冰点,想来必定是王允的意思,他也毫不在乎。在衡天众客房里,周临与罗孤向同伴们说明了在朝堂上的状况,说到蔡邕,翟燎忧心忡忡,说到刘协,陈流兴致勃勃。言罢,周临玩笑道:“总之咱们现在身后是陛下,背景硬的不行,想怎么做,就放手干下去。”
“兵力那一线,还要我与阿临在朝堂上争取,不需你们『操』心。”比起弟弟的轻松,罗孤还是一如既往严肃地说道:“至于权势一线,就要靠在场各位,尽力争取了。”
说起权势一线,周临不由得叹道:“要是芷兰在这里就好了,让她去游说那些朝臣,一定手到擒来。”
“这点不需『操』心,你手下人能做到的,我和卿言一样能做到。”『乱』武尊者毕竟几乎人人全才,对于游说一途,夏未央与高卿言亦是自信满满。而陈流也借势说道:“我放出影流来,将那些身怀劣迹的朝臣把柄抓住,剩下的威『逼』要挟,我来做可比芷兰好多了。”
“我让墨鸦也行动起来,那是『乱』武军的情报部门。”高卿言嘴角一扬,傲然笑道:“之前将你们的影流悉数封锁的就是他们,如今就该通力合作了。”
“我说,其实我想要芷兰在,不单是因为她能游说朝臣。”虽然姐姐与同伴如此自告奋勇,周临还是忍不住将真心话说出来,他言道:“今后司徒府的厨子恐怕不会送吃食来了,我有点想芷兰做的饭菜。”
话虽如此,但衡天众与『乱』武尊者总归是有翟燎高卿言两位大厨,美味佳肴是少不了众人的。司徒府客房从此出现寄住的左右将军部下亲自搭伙做饭的奇景,让来客皆忍俊不禁。到王允府上的客人多半是朝中权贵,他们拜访的意图不言而喻,陈流与高卿言默默记下这些人,暗中调查,以图逐个击破。
在衡天众与『乱』武尊者循循而进为王允下套的同时,老谋深算的司徒也没闲着。他深知寄住在自己府邸中的这两人有多大的威胁,也视身处牢狱的蔡邕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这三人还在,王允就不得安生。
罗孤此人深不可测,比起周临的激进,他更谨慎,也更难以对付。但如果对手只余他一人,罗孤也是最无威胁的那一个。于是乎,一条针对周临的疯狂计策,就在王允的手中悄然施行了起来。
对于王允这四位诛杀董卓的功臣,朝廷按照惯例,是要赏赐锦袍的。受封左右将军三日后的清晨,未央宫那边亦派来使者,将三件锦袍送给王允等三人。这是自董卓死后,周临罗孤第一次来到司徒府的正厅,宫廷使者已等候多时,而王允身上早就披着那件紫『色』锦袍,熠熠生辉。
一见周临罗孤,王允便没有什么好脸『色』,指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这样没规矩,公公都在此等了许久,你们竟还如此磨磨蹭蹭,不成体统!”
两兄弟懒得理会王允这老家伙,看着使者身旁蜀锦织就镶嵌金边的华美长袍,以及那宦官手中的圣旨,知趣地跪下听旨。而那宦官也并不多摆架子,展开圣旨,扯起老鸭嗓便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将军罗孤,左将军周临,诛杀逆贼董卓有功,特赐锦袍一件,以示圣恩,钦此。”
“臣等领旨。”使者宣读罢了,周临与罗孤起身接过锦袍,收在怀里。而使者则像幽灵般说道:“陛下特地吩咐过,要三位当场穿上锦袍,试试合不合身。两位将军还请配合,奴才好回去交差。”
对于这样的繁文缛节,周临与罗孤向来是能不麻烦就不麻烦的。但有圣旨在此,两人也无必要违背,只有照做。而就在周临将那件皇家特赐的青『色』锦袍披在身上的时候,使者与王允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丝『奸』笑。
突变就发生在当日的下午,周临独自在房间里思虑下一步对策,双手手腕却莫名地痒不可耐,让他不由自主地挠了起来。就在这时,照例去往蔡府的翟燎突然回来,周临见他气喘吁吁,笑道:“呦,公烈,你今日怎么舍得不陪着你的文姬小姐,提早回来了?”
“别提了,大哥,长安闹疫病了,传得特别厉害,满大街都是病患,我可不敢在这样的街道山走一圈再去见文姬。”翟燎坐到周临身边,拿起一碗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好像是中原闹过好几回的疫病,初患满手都起小红点,奇痒无比。然后就是感染风寒,一病不起,当年害死过不知多少人。”
“你说……什么?”周临一边听着翟燎的诉说,一边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见那两手手腕上,血红的斑痘星星点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