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只要相见便会热泪盈眶,有些地方,只要踏入便会心安神定。城外聚集的锦帆侠终究引起了衡天军的警觉,而储靖却像是早知道来者何人一般,带着一众同伴去为周临等人接风洗尘。
济北南门前,储靖与陈讽、冉为、郑誉等人齐立于此,迎接归来的周临赵瞳歌一众。要说两路人同时回到济北是巧合,倒不如说是周临与赵瞳歌心有灵犀,冥冥之中提早再会也不一定。而比起隐匿形迹的赵瞳歌一行,坐镇济北的储靖却是早知晓周临此去长安的结局,赵瞳歌他们的亦不必多说,只三言两语而已。
在接风的人群里,赵瞳歌瞥见郑誉身后躲躲闪闪的貂蝉,颇有些吃惊,问道:“貂蝉,你回来了?”
之前在长安司徒府,本以为自己只有接受命运一途的貂蝉,洞悉了自己对周临的心意,并大胆表白。谁知周临却以身为饵,使罗孤不得不倒向自己一边,共同谋诛董卓,并让貂蝉假死,由郑誉等人护送回济北,与深渊永诀。
只是那一夜的告白,在貂蝉心里一直是道坎,她知晓周临不会接受自己,却也觉得自己对周临的心意是对赵瞳歌的辜负,因此她不知如何面对这两人,就连接风时,也躲在郑誉身后,不敢『露』面。
但逃避最是无用,她终究要面对赵瞳歌,也要面对自己痴心托付的公子周临。
听见赵瞳歌呼唤貂蝉,周临也有些头皮发麻,生怕让爱侣看破什么,迁怒自己。他自是未曾拈花惹草,问心无愧,但赵瞳歌的脾气……光是想想就不由得胆战心惊。
貂蝉也看出了周临的窘境,她苦笑一声,望向赵瞳歌,说道:“是啊,瞳歌姐,我回来了。是公子他们把我从深渊里救了出来,从此貂蝉,再不会离开衡天军,不会离开济北。”
“虽说未得半点好处于公,但就初衷而言,算是不枉此行。”不知为何,向来最苛刻的郭嘉此时的话也带了几分人情味,大许是和衡天众待久了的缘故。有他开口,场面也不算太尴尬,赵瞳歌似乎未曾察觉出端倪,笑说道:“回来便好,说句实话,我也不舍得你离开。”
再看周临,他依旧有些躲避貂蝉的目光,明明未做半点亏心事,却偏偏是畏妻如虎。见他如此,貂蝉有些失落,却也有几分安定,鼓起勇气对赵瞳歌说道:“瞳歌姐,这次回来之后,我想去女事馆仕事。公子的贴身侍女,怕是难再担待。”
听到这里,赵瞳歌眼珠一转,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狐疑,说道:“你这丫头,以为女事馆的姑娘们,都只有这一件差事了么?女事馆是一处将女权发扬光大的所在,我们身在其中,做的事编撰书册,传播教授一类。但欲行女权,女子必先自强自立,有一技之长,当可为人尊重。我要你做阿临的侍女,不过是个起始罢了。我要你做到的,是太守府的大管家,乃至济北,衡天军的大管家。你于内政一途深有天赋,秋毫之处便可窥见。况且阿临总要人照顾,这段时日,还是要拜托你了。”
赵瞳歌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貂蝉也不好拒绝,只得应允道:“好,瞳歌姐,貂蝉会竭尽全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两名少女就这般将事情顶多,周临心里叫苦不迭,但他若再开口反驳,反而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只好哑巴吃黄连。再说他和貂蝉总归是清白,就算继续做主仆,只要保持距离,让时间冲淡貂蝉的情丝,倒也可行。
在赵瞳歌看出端倪前斩断一切,周临是这般想的,但在感情这方面,他终究是天真至极。
说完貂蝉的事之后,众人又相互引荐了分别在长安、寿春加入的于禁、荀攸与甘宁。正如赵瞳歌所言,无论甘宁是兵是匪,衡天军一向任人唯贤,周临与储靖不带半点犹豫地将甘宁与锦帆侠编入衡天军,地位与太史慈于禁等人无差。
认识了新的同伴后,储靖在太守府里为众人准备了接风宴。虽说他们归来的仓促,只有些食材,不过有王芷兰和翟燎两位大厨在,美味佳肴不过弹指。
周临与赵瞳歌两路人相遇在午后,城门前驻足交谈,已近黄昏。夕阳无尽霞光之下,衡天军的同伴们并肩齐行,百姓们欢呼雀跃,庆贺着荣升左将军的周临归来。在这热闹景象里,佘闻人凑到冉为的身旁,一本正经地说道:“无忌,有件事情,我想同你说。”
“哦?是什么大事,值得你这般肃重?”见佘闻人这副模样,冉为也意识到她所言之事非同小可。而佘闻人则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在寿春,遇到了姚倾。”
听见姚倾的名字,冉为神『色』一变,整张脸都充斥着纠结与挣扎。他沉默了许久,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苦笑道:“姚倾啊……”
“伤疤,在隐隐作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