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州城到兖州曹『操』属地,足足有十五日的路程,两军有相当时间来整理情报,制定战略。出发五日后的一夜,曹『操』与周临共聚中军帐,听荀彧将境况娓娓道来。王佐展开一张兖州地图,手指向其中三点,说道:“吕布带兵袭取兖州后,策反了我们部分人马,又强征当地壮丁,凑成了十五万人,不过这些都是乌合之众,不值一晒。他的势力主要盘踞在鄄城、东郡和濮阳三处。鄄城由张邈驻屯,主公家小也在那里,应是受到挟持。东郡由张辽高顺把守,倒也不难打。唯独濮阳易守难攻,就算我们两军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吕布铁了心要守,也不见得那么好夺回来。”
“分兵如何?”陈讽将两颗棋子分别放在地图“鄄城”和“东郡”两点,说道:“既然吕布手下都是乌合之众,兵力又不足,我们就分兵而行,一路往鄄城,一路往东郡,让吕布顾此失彼,一座城也留不住。最后会师濮阳,围歼吕布。清明,曹将军,你们看如何?”
陈讽所说的分兵,的的确确是当下最为行之有效的战法。吕布盘踞三城,衡天曹『操』联军就逐个击破,将最为易守难攻的濮阳留到决战,步步为营,方为上策。不过荀彧眼里终是有几分担忧,他说道:“陈先生,分兵固然是好,但若吕布驰援一路,那一路必定吃紧,该如何支撑?”
“吕布离开的濮阳,又有何难攻可言?不过是将决战的地点,换做鄄城或东郡罢了。”陈讽面向众人,邪魅一笑,说道:“至于我们两军将士,不会那般不堪一击吧?”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吕布手下的乌合之众,怎能与我们两军虎狼之师匹敌?”曹『操』爽朗大笑,说道:“纵然鬼神骁勇,我和清明手下,也有不少虎将。一人敌不过他,就来两人,三人,五人,八人十人。切莫顾及声誉,毕竟声誉,可没『性』命重要。”
“那就分兵吧,孟德,我和云律各领衡天军本部与铁血军,各自为战也不打紧。”周临也与众人达成共识,说道:“至于打哪一路,孟德,你是东道主,就由你来决定。”
曹『操』望了周临一眼,又环顾手下众将一眼,目光停在夏侯惇身前,说道:“元让,你带着妙才文谦,领六万人马,与储将军的铁血军一同,去往东郡。我与清明,就去鄄城吧。”
“孟德?”夏侯惇面『露』难『色』,甚至有些愤恨地望了储靖一眼,似乎还为那日交手被戏耍的事不平,他说道:“我自己和妙才文谦去东郡就行,不必他人相助。”
大夏侯这么说,不是在驳曹『操』的面子,而是在驳储靖的面子。但是即便如此,储靖也还是面带笑意,不卑不亢地说道:“夏侯将军,我们要对付的,可不止东郡一处,还有或许会驰援的吕布。两军并肩作战,也好彼此照应不是?”
“不过是吕布罢了,我会怕他吗?大不了独力抵挡一阵,等孟德到了再收拾他。”夏侯惇像是诚心要和储靖斗气,句句都要逞强。储靖又无奈地笑笑,说道:“夏侯将军,你以一军攻东郡,必是没有两军合力打得快。若是吕布去驰援鄄城,夏侯将军来得不及时,也会让曹将军为难,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侯惇倒有些无法辩驳储靖,只好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曹『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元让,你和铁血军一同打东郡也好,他们与张辽高顺交手过不少次,对那两人知根知底。就别任『性』了,也给我个面子,如何?”
“孟德……好,既然你坚持,我没什么意见。合军就合军,只要别拖我后腿就行。”夏侯惇不再多说,只是接受了曹『操』的命令,默默退到一旁。『奸』雄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元让,储将军,你们各自回去召集部署,明日一早,我们分兵而行,将吕布的爪牙逐个击破,再到濮阳会合。”
两位各自阵营的二号人物就此退下,周临望着他们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说道:“孟德,你这位族弟,对我家义弟敌意颇深啊。”
“他向来如此,一旦倔劲上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少年时曾有人辱骂他老师,这家伙,一刀就把人家剁了,你说够不够倔?”曹『操』提起陈年往事,仍是满脸的笑意,他说道:“不过他一旦认定你是可信任之人,也是九头牛拉不回来。我有心让他和你义弟和解,就看东郡此战,有无机会了。”
“你啊……也罢,云律他为人处世可是一绝,让你家族弟折服,也不过转瞬之间的事,你就拭目以待吧。”周临微微一笑,像是对自己的弟弟充满了信心一般。毕竟是储靖,自己交给他的事,又有哪件是做不好的?
次日清晨,衡天曹『操』联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周临与曹『操』统领,共十二万,奔赴鄄城;另一路由储靖与夏侯惇统领,共十一万,奔赴东郡。两位主公所带的那一路人马又行了八日,才抵达兖州边陲,山清水秀的小城鄄城。
鄄城位于兖州最为边缘之处,几乎与青徐接壤。此地城不高墙不厚,曹『操』之所以将家小安置,只是因为僻静。而吕布将这里视为袭取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以家小牵制『奸』雄。一路以来,周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越接近鄄城,曹『操』话就越少,也就说明他越发紧张。毕竟他刚刚失去父亲等一众亲人,若再失去妻子儿女,怕是会彻底崩溃。
大军终是来到鄄城,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座不起眼的小城城楼上,站岗的仍旧是蓝甲士卒,苍青“曹”字大旗飘扬翻转,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