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鄄城巷陌,周临与随行的同伴豪气干云地定下十年之约。而在天下的每一角落,衡天军都不约而同奔走履行着,他们所看见看不见的誓言。周临与曹『操』抵达鄄城一日前,储靖与夏侯惇也来到东郡城外,等在那里的,是张辽高顺及他们所率领四万临时拼凑的所谓乌合之众。
站在东郡城楼上,张辽与高顺面无表情地望着城下十一万大军,一言不发。时值夏末将秋,也就是说,离他们与衡天军初次交手,已过去了近一年之久。回想那场战役,衡天众从首阵的败退,到一步一步将自己战胜,也只是用了区区十五日而已。谁也不说不清那十五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张辽和高顺却清楚,衡天众在那区区十五日所经历的成长,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的。
作为衡天众最初的对手,张辽和高顺深刻地明白,周临等人的可怕之处,就是在不断地战斗中历练,在不断的战斗中迅速成长。直至今日,他们成长到与曹『操』联合,十一万大军『逼』入兖州境内,气势汹汹。
联军里衡天军的大将是储靖,昔日与周临构成掎角之势,给予攻城的董卓军以致命一击的少年。如今他已是五万铁血军的都督,意气风发。他的到来,本来是在吕布的计划之外的。军师陈宫漏算了周临与曹『操』的情谊,他本是想坐山观虎斗,等曹『操』大军被周临消耗一通,再占据兖州,反扑曹『操』。徐州城外曹军大败,折损六万精锐,陈宫就纠集十五万大军,从兵力上与他们持平。但衡天军的驰援着实够陈宫喝一壶,敌军瞬间多了一倍,各城的压力也都甚为恐怖。更何况张邈在鄄城的三万人本就是诈降,待吕布陈宫得知这消息,怕是要愁得夙夜难寐。
军师漏算一筹,那只好由武将来填补这一误差。张辽与高顺站在城楼上,做好了死战不退的觉悟。他们身后的小将曹『性』,曾参与过济北初阵,不由得叹道:“两位将军当年让了他们一阵,不想今日竟惹出这般麻烦,真令人懊悔。”
显然,曹『性』所说的,自然是储靖。在他看来,董卓军那日的败阵,是张辽高顺一时意气放过衡天众,贻误战机所致。但唯有他们两人清楚那战为何会败,张辽微微蹙眉,说道:“我让了他们一阵,他们也放了我一命。当年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借口可言。”
“文远,出城迎战吧,一味龟缩,可会让储靖看了笑话。”高顺并不会和曹『性』解释太多,他只是望向张辽,约他一同出战。张文远默默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曹『性』的肩膀,说道:“曹『性』,守好城池,我和高顺去谈谈他们的虚实。”
不过一会,东郡城门大开,张辽与高顺带着两万兵马出城迎战,其中除去五千陷阵营外,剩下的都是乌合之众。与储靖夏侯惇的十一万大军相比,实在是不够看。
遥想一年以前,周临等人也是靠着五千衡天军拦住自己的三万人马,那时的衡天众只有一腔孤勇,却一往无前。
如今攻守相易,强弱互换,张辽与高顺,也只有凭着一腔孤勇,来试试自己可否一往无前。
见吕布军出城,夏侯惇已是耐不住『性』子,要去和他们厮杀。储靖却拦住了他,笑说道:“夏侯将军莫急,敌阵那两个,是我的朋友。等我去和他们说两句话,再打不迟,可好?”
“你们衡天众的朋友,还真是出奇的多。”夏侯惇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这话来,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他扛起大刀,一拍马腿,说道:“我留他们一条『性』命,缚到营里,你再想说什么也不迟!”
夏侯惇舞刀拍马直奔敌阵,储靖也只有无奈地耸了耸肩,不再说什么。夏侯渊从后走来,略带几分歉意地说道:“惇哥向来如此,储将军还是别太在意。”
“无妨,我往前几步去接应,夏侯将军替我盯好敌阵。”储靖打马上前,跟在夏侯惇后头,以防他出任何意外。而大夏侯则是气势汹汹地直『逼』张辽与高顺。按着战争的礼仪,吕布军一方也该站出一人,与他单挑决生死。
“我去。”高顺扛起硕大无比的断马刀,出阵迎向夏侯惇。两人相交之时,朴刀与断马刀碰撞轰击,顿时火花四溅。夏侯惇与高顺都是靠一身膂力冲杀的猛将,他们初回交锋,胯下坐骑各自倒退了几步。高顺虎口有几分发麻,他抬起头来,只见夏侯惇又来一刀,直直劈向自己的脑袋。他连忙横起断马刀,挡下这致命的一击。两人两刀僵在半空,互不相让。夏侯惇咬牙切齿,愤愤说道:“趁孟德不在就觊觎兖州,你们以为,自己吞得下我们的地盘吗?”
“这可是『乱』世,吞不吞得下,不试试怎会知道!”被压在刀下的高顺猝起发力,弹开夏侯惇的朴刀,而后又接一击,砍向夏侯惇腰腹。断马刀虽然笨重,可一旦被劈中,就如同吃许褚一记铁锤般非死即伤。夏侯惇再刚烈,也不会鲁莽到和高顺以血还血,他竖起兵器,也稳稳地接下这一刀。他脸上仍旧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凭着自己的主子是头野兽,就什么都想试着吞一吞吗?可惜你们吞到『奸』雄头上,就该付出代价!”
两人都不是疾风怒涛的快刀手,一招一式你来我往,打得极慢,但任谁也清楚,他们一击砍中,就是决生决死。联军这里清楚夏侯惇的『性』子,必定不敢『插』手这场单挑。张辽也尊重高顺,只是打马在不远处,与储靖相互观望。唯有城楼上的曹『性』头冒冷汗,他看得出高顺并无全然把握拿下大夏侯,反而一着不慎,就会为他所斩。吕布军本就是劣势,如若倒下的是高顺,此战必败,但只要夏侯惇倒下,联军也会『乱』作一团,不战自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