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大哥。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再沾吕布那杆方天戟。你放心吧,我自有斟酌。”储靖轻松一笑,为让兄长宽心,他还伸出一拳。周临浅笑,也举臂与他对拳,兄弟之间许多托付,尽在不言中。
而与此同时,中军帐的角落,貂蝉叫住邹瑾之,将朱唇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瑾之姐姐,我想……”
邹瑾之听罢她的耳语,竟破天荒地面『色』凝重,一张婴儿肥的脸黑到了底。
二十二万精锐之师,在周临与曹『操』的统领下,很快就依照郭嘉的计策部署完毕。周临攻西门,储靖攻东门,曹『操』攻南门,夏侯惇攻北门。云梯、投石车、井阑、冲车齐下,四门齐攻,誓要在这一日,在姚倾抵达前攻下濮阳城。
眼看着日头将午,北门前的夏侯惇坐镇军前,独眼怒视城楼上的高顺,赶在其余人下令之前,挥刀吼道:“全军进击,跟着我,拿下这座城!”
听见北门的动静后,曹『操』也张开大手,对部下们说道:“文谦,曼成,带着云梯队,夺回属于我们的濮阳!”
夏侯兄弟与曹仁曹洪身先士卒,亲自登上井阑车,指挥攻城。曹军拥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城下羽箭齐发,掩护着高大坚固的井阑车。王昭锦设计出的井阑车与城墙齐高,推进的那一侧铁皮包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战车下层有百十人推行,进军极快。井阑车上上下下有几千人马,其后也有许多将士跟着,预备随时进去登城,可谓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相比之下,张辽手下的兵马多半是从东郡一路跟来的,士气低落。连日征战,更是疲敝不已。他们『射』下的羽箭,还不到半空就垂垂落下,甚至有些人,连檑石滚木都抬不起来,再莫要说是以之杀敌了。曹军几乎是无损无伤地推进着,张辽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施展,只有回头揪起一个传令兵,无奈地说道:“去,向陈先生求援。”
再看另一头,高顺手下的人虽有两三千陷阵营旧部,但总的来说,守这一门还是甚为勉强。乐进与李典虽无井阑这样的神兵利器,但他们所带的云梯队,个个都是敢战敢死之士,冒着木石箭雨,扛起云梯搭上城墙,摩肩擦踵地登城。城楼上的高顺部下,尤其是陷阵营的将士,掷矛投斧,云梯上不断有曹军将兵惨叫着坠落,也不断有人前赴后继地跟上先驱者的步伐,舍生忘死。
不怕大军,就怕不怕死的大军。更别说这支不怕死的大军,还有乐进李典那样不怕死的将领。众多云梯中,唯有他们两人所在的登城最快。而那两座云梯的顶端,正是双钩大剑,手持盾牌的乐进李典。既然人称先登,乐进自然是冲在所有人的最前头,不畏箭雨,不惧木石。而作为他的老友,李典也不让于他,奋勇当先。
望着不计生死攻城的曹军,高顺心里清楚,自己这道城门被突破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长叹一声,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到西门去,请陈先生的援军。”
张辽与高顺求援的传令,几乎是同时到达陈宫面前的。看着城下仅余四万的衡天军,陈宫大抵也猜得出,南北两门被当做突破口,增兵而攻。越发紧迫的战局容不得他多想,这位吕布军新任也是唯一的军师大手一挥,说道:“向南北两门各加派五千精兵,务必要助张辽高顺两位将军守住城池。他们已经被当做突破口,绝对要咬牙挺住,一门既破,满城皆失!”
依照陈宫的命令,两名副将各自清点了五千人马,奔赴南北两门驰援。由于陈宫打通了连接濮阳各门的甬道,兵马走得极快,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周临知道陈宫中计了,望向身后的郭嘉。比起方才,他的脸『色』似乎又白了许多,倒有些昔日的病态。但周临已有许久未见他的病态,未想太多,就说道:“奉孝,该到子君登场了吧?”
“你发暗号就是,问我作甚?”郭嘉匆匆将头扭过去,不再直面周临。少年只当他是傲娇,回过头去,大手一挥,身后便有杆杆赤旗飘动,格外显眼。不过多时,远处的山坡便有三万铁血军冲了出来,为首的那人倒提双枪,正是郑誉。这支部队加入战局后,西门的压力瞬间多了一倍有余,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城楼上的陈宫伏在石砖前,怒发冲冠地说道:“我才是突破口吗?是谁想出这么毒的计策,是曹『操』,还是你,周临?”
比起接二连三告急的三门,吕布所把守的东门,其状况更为直截了当——狮吼营在鬼神眼皮底下,把冲车开到了城门前。翟燎亲自推动冲车,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看似坚固的城门。每撞一下,城楼上的鬼神就心悸一分,他本以为今日来攻的敌人如此稀少,是怕了他吕奉先。谁知这区区三万人,竟会这般难以对付。他手中紧握着画戟,心头不断纠结着,是下城死战,还是坐镇固守。
他做不了这个决定,他的自信被这二十二万大军击垮。他不断迈步,而又不断止步。直到城门处“轰”得一声,震天动地。
东门,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