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城外的山谷中,就在姚倾出尔反尔,要驱使十万大军碾压过去时,赵瞳歌神乎其神地带着城中人马从后掩杀过来,并突破鬼镰的后军,直达袁军与衡天军交锋的最前线。少女被典韦和陈炀舞护在中心,一袭白衣胜雪,手握利剑,巾帼不让须眉。
“瞳歌!”与阔别数月的恋人重逢,即便是在这种危急万分的情形下,周临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呼唤一声。况且现在的形势已然逆转,这座山谷位于济北城外十数里的地方,赵瞳歌率留在城中的五万人马全数来救,并且和周临带回来的部队一支切后,一支压前,被合围困在山谷里的,已经从衡天军变成了袁军,从周临变成了姚倾。
但即便如此,赵瞳歌听见这声呼唤,也只是扭过头来,远远望了恋人一眼。在看见他手腕上刚刚包扎的伤口时,少女杏眉紧蹙,问道:“阿临,你的手怎么回事?是他伤的吗?”
赵瞳歌所指的“他”,自然是众人连名字都不愿多提的衡天弃徒姚倾。两人是多年的旧日同门,赵瞳歌知他一手鬼镰使得刁钻诡诈,从伤口的血迹就可看出周临是在他的锋刃下吃的亏。若放在私下,周临必会矫『揉』做作一番,来博取恋人的关心,但现在两军阵前,他唯有做出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说道:“不过是些皮肉伤,我一时大意,不打紧的。”
“皮肉伤?你小子知不知道,要不是你运气好的话,整只手臂都要被我给割下来?”听周临说自己的鬼镰所割开的只是皮肉伤,姚倾似乎满心都是不服,拿镰刀指着少年一通叫骂。但赵瞳歌却当没他这个人在似得,隔着人海朝周临喊道:“阿临,你在那等着,我们先和这小子做一了断,再接你回济北。”
听到赵瞳歌的话,周临心头一暖,他气沉丹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要做的了断,我也不能置身事外。瞳歌,待将新仇旧怨料理,我再和你,一同回济北!”
“你侬我侬的肉麻死了,既然都来齐了,也省得我掉头一一去寻。”姚倾兀自打断两人的对话,挥舞镰刀冲向周临,口中说道:“来战一场吧,诸位同门!”
可他还未沾到周临衣角,眼前就有一杆飞雪枪飒飒刺来,使姚倾不得不横起镰刀抵挡。冉为目光锐利,枪出如龙,一招一式都像是要取姚倾的『性』命,他口中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再想动大哥一根汗『毛』的话,我就把你这张让人生厌的臭脸刺个对穿。”
“啧,那你尽管来试吧,无忌。”姚倾眉带浅笑,一张本就妩媚胜过女子的俊脸,显得更加妖娆多姿。但若是常人看见他那柄青锋碧血,恐怖骇人的大镰刀的话,倒是很难静坐下来,欣赏少年绝代风华。
身为袁军主将,姚倾一出手,也就意味着全军进攻。虽说此战胜算已因赵瞳歌的到来削减大半,但袁军的十万将兵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与衡天军展开激烈的厮杀。山谷中霎时间就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唯一违和的,也只是姚倾身后,那一众袁军大将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个个满脸不服地望着正和冉为单挑的姚倾,却无一人动手杀敌,仿佛事不关己,就可高高挂起。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姚倾都把周临的手臂割开了,你们还不一拥而上,将他的首级拿下?”就在这时,袁弄玉拿手中剑指着那几位大将,怒气冲冲地斥责着他们。那几人不敢违抗大小姐的命令,转念一想,周临此时确实受伤,趁他病要他命,夺下这一记首功,也可从姚倾的打压中,脱出来穿上几口气。于是这几人相识一眼,呐喊着蜂拥上阵,直奔周临而去。
只听“嗖”得三声,那几名大将中的三位已然落马身死:两人胸口被标枪贯穿,整个人被死死钉在地上,死不瞑目;还有一人脖颈处中了一箭,他慌『乱』中拔出箭矢,鲜血喷涌而出,惨叫着一声倒地。毫无疑问,动手之人,即是不远处的佘闻人与邹瑾之。
剩余的那四名大将,还未及周临身前,就已被吓破了胆。他们刚要拨马而逃,眼前身后四人四马齐出,只一瞬间,就纷纷殒命——或被储靖一刀抹了脖子,或被翟燎大斧劈成两段,或被郑誉双枪刺破腰腹,抑或被陈炀舞狼牙棒砸碎脑壳,均是一招毙命,死得极惨。
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望着刚刚还被自己呼三喝四的大将们转眼间就成了衡天军脚下的几具死尸,几缕亡魂,自己也被敌人包围,天不怕地不怕的袁弄玉不由得慌『乱』起来,手握着剑一通『乱』砍,口中喊道:“姚倾,救我!”
听见少女的呼唤,姚倾连忙回过头来,但他还来不及去救,冉为手中飞雪枪梨花点点,片刻也不让他停歇。也就是在姚倾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佘闻人策马如一道迅雷般冲到袁弄玉身前,一双凤眼紧紧凝视着她,仿佛冥府深处而来的死神。初上战场的少女哪里见过这般恐怖眼神,她自『乱』了阵脚,信手砍出一剑,劈向佘闻人面颊。
可应付这毫无威胁的一剑,佘闻人连矛杆都用不上,直接左臂运起武躯,一手抓住袁弄玉的剑,将其掰成两段。袁弄玉被吓得花容失『色』,手软丢了那半截断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佘闻人却也不怜香惜玉,直接一把揪起少女前额的秀发,将她整个人像提小鸡般从马上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弄玉!”见心爱的袁大小姐被女杀神如此蹂躏,姚倾不由得痛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就要去救她。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冉为绰起飞雪枪,猛得扎了过去,姚倾虽然心急,但也不至于失了理智,他侧身一闪,躲过冉为的致命一枪,却眼睁睁望着邹瑾之袖中飞刀掷来,硬生生扎进他的左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