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傕大军卷土而来,天子与群臣绝望之时,与东方日出同行,衡天旗下铁血军从千里之外赶到,营救圣驾。大悲而后大喜,刘协站在城墙前,拍打着破裂的石砖欢呼道:“衡天!是阿临,阿临来救朕了!”
望着远远而来的衡天军,又看向近在眼前的西凉铁骑,董承额上冷汗未消,跪地说道:“陛下,李傕军距此不足二里,衡天军却在五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火,还请陛下到城中暂避,以免受『乱』贼威胁。”
“不,阿临说过,他的衡天军其疾如风,不慢于任何人。国舅你看,那支部队势如龙虎,岂会输与李傕的西凉军!”刘协不住地拍打着石砖,他对周临的信任,足以让他冒着重险,站在这处城楼亲自观战。董承还要再劝,却看见东边那五万多铁血军中,骤然分流出一支约『摸』五千人的部队来。那支部队除却为首的女将,其余人皆是步兵,个个都穿着异族装束,头戴翎羽,身披兽甲,张牙舞爪地从大军中奔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袭向残破的洛阳城。
潜豹营!
董承心头不解,既然要抢占先机,为何不以铁骑突击,来赶在李傕军前头进城。但当他看见潜豹营瞬间爆发出的速度,比他往年所见任何骑兵都要快上数倍的时候,董承震惊了。那些奇装异服的步兵们或撒开两腿飞跑,或双手双脚着地狂奔,那场面就如虎啸山林,万兽奔腾。眼看着距城三里、两里、一里……谁也联想不到,潜豹营竟与西凉铁骑同时抵达洛阳城墙前!
这种时刻,似乎是谁先抢占城门,谁就几乎胜了这场战争。但董承心里清楚,李傕手下十万铁骑,而潜豹营却只有五千人,如此悬殊的差距,交战起来,恐怕是以卵击石。但他还未来得及在天子面前质疑,就看见潜豹营甫一接触城墙,就如同蛇虫鼠蚁般攀了上去,有的在石砖上健步如飞,有的在墙缝间以套索游『荡』,只有一小部分行在地上,其间包括他们的大将,陈炀舞。
关键在于,他们看似不可思议地攀缘在城墙上,竟比李傕的铁骑要快上不知多少。近十里的城墙,他们不消一会就走过一半,来到空无一物的城门前,摆开阵势。他们摆阵的方式也与寻常兵马颇有不同,之前行在地上的,就展开一排,以己身为城门,走在城墙上的,就拿套索把自己吊在半空,似乎就要如此迎战。
而他们的大将陈炀舞,则甫一至城门就从手中伸出套索嵌入城墙,将自己也拉到半空,手握着狼牙棒,严阵以待。
“是她!朕认得她,她是阿临的同伴,潜豹营陈炀舞!”站在城楼上,刘协认出了之前曾在长安周临左右的陈炀舞,指着城墙上的少女向群臣介绍。陈炀舞似乎也听见天子的青睐语气,她竟在城墙上小步一圈,朝上大喊道:“陛下,你放心吧!有我陈炀舞的潜豹营,和身后的铁血军在,李傕郭汜连你一根汗『毛』都伤不到!”
“清明的后军就在数十里外,陛下再等等,他很快会到。衡天军既然来了,就绝对会保陛下周全!”
陈炀舞的话,无异于给刘协喂了一记定心丸。他转头环顾群臣,意气风发地说道:“来人,替朕找来战鼓云锤,朕要亲自为衡天军的忠臣良将擂鼓振威!”
遵从天子的诏令,即便心中对这五千打十万的前所未有之仗存有疑虑,但群臣仍是从破败的城楼隔间里寻来战鼓云锤,架在刘协面前。因连日饥寒而瘦弱不堪的汉帝接过云锤,眼中流『露』出豪情万丈的光芒,他走向落满灰尘的战鼓,倾尽全力地敲了上去。
声声战鼓,虽在刘协纤瘦的手臂下显得有些孱弱无力,但对于每一位为大汉奋战的衡天军将士而言,就是无上的荣光所在。
战鼓隆隆作响,风声阵阵喧嚣,李傕的西凉铁骑『逼』近就在眼前,陈炀舞手握狼牙棒悬在半空,厉声吼道:“小的们,我们眼前是李傕的十万铁骑,身后是大汉的天子与百官。给我把『性』命都拼上,死死把住这座城门,连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
此时的铁血军,也刚刚贴近城墙,储靖远远听见鼓声握紧手中的青龙刀,挥舞马鞭疾驰,口中念道:“天子擂鼓,将士用命。大哥,果然这才是你要的王道吗?和约定的一样,衡天军奉天子以令诸侯的第一步,就由铁血军来迈出。”
“子君,子义,文则……不,全军听令,抛弃辎重,呈雁行阵,快马强袭西凉军!”
听到储靖的号令,铁血军立刻将随身的赘余辎重纷纷丢弃,排成大雁南飞的阵型,是为雁行阵。抛开辎重,铁血军的行军速度瞬间又提到了另一档次,如同一支势不可挡的利箭般直击李傕的西凉铁骑。
而已然『逼』近城门的李傕,却对衡天军的振奋不以为意。他既看不上眼前那五千人,也看不上其后那五万人。在他的认知里,西凉铁骑才是这世间最为精锐的部队,要和他玩以寡敌众,只会是自取灭亡。他大手一挥,对身旁的侄儿李暹说道:“小皇帝也是昏了头,居然敢为如此以卵击石的兵马擂鼓振威。他对我李傕已无半分价值可言,暹儿,你带头冲锋,给我把城楼上下的人通通杀光,向天下昭示西凉铁骑的锋锐!”
“得令,叔父!”少年气盛的李暹也丝毫不将衡天军放在眼里,他手提大刀,自领一支精锐骑兵,冲向城门。而就在西凉军与潜豹营还未接触的那一瞬间,悬吊在城墙最下方的那一队潜豹营士卒,忽然将兵器收起,将手伸进衣袖中,各自抓出一把蠕动的小玩意,猛得扔向城下的西凉军。